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决定要和狄奥多拉离婚,阿尔费雷德就不会推延。所以在佩恩安排一切的时候,他也决定借着共进晚餐的机会跟狄奥多拉摊牌。

“狄奥多拉。”阿尔费雷德从未如此郑重的叫过妻子的名字。

“陛下,您喝点什么?”狄奥多拉微笑着问,她并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在她看来,现在的自己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人。

“红酒就好。”阿尔费雷德想如果是梅丽珊克应该记得住自己喜爱的饮品种类。

“嗯。”狄奥多拉示意侍女上前,她和阿尔费雷德分坐在长餐桌的两边,不方便更没有替丈夫倒酒的念头,一如八年来两人用餐的惯例模式。

“朕有话跟你说。”阿尔费雷德轻轻放下刀叉,结果侍女递过的餐巾,拭净嘴角的油渍,又换另一张对指尖如是处理。

“请讲。”狄奥多拉把手伸进浅底铜盆,她餐后更喜欢洗而不是擦。“如果是威廉的事,如你所见,我遵从了您的要求,没有坚持他和克里斯的婚约,反而采用了一个双赢的办法。”

“狄奥多拉,一个把朕的皇储当成牟取权势的工具的人没有资格提起他的名字,特别是那个人还利用他的感情。”阿尔费雷德的声音终于低沉下来。

“陛下?”狄奥多拉猛然抬头,她从阿尔费雷德的话中感受到了深深地不满,那是自结婚以来从未有过的冷漠。

“狄奥多拉,朕思考过很多次我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现在朕终于明白了,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现在,朕决定改正这个错误。”阿尔费雷德对上狄奥多拉的眼睛。

“咣当”一声,侍女手中的铜盆打翻在地,水花四溅,可怜的女孩连忙俯下身整理,却听见皇后用一种听起来毛骨悚然的音调说“放在那里,出去。”狄奥多拉不想在人前失态。

“但是,陛下......”侍女是狄奥多拉刚从哈默尔恩乡下找来的女孩,替换回乡嫁人的表姐,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帝后如此,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出去。”狄奥多拉再将音调压下三分,小姑娘怎么抵挡得住?慌忙起身推门出去,连行礼都忘了。

“好了,请陛下您清楚直接的把刚刚那番话的意思表达一遍吧。”狄奥多拉面带古怪的微笑,落差太大,她有些受刺激。

她本以为阿尔费雷德会因为对威廉里奥的偏爱而顾及他的态度,并因此让步,届时她可以再有动作,甚至在金家族的问题上挽狂澜于既倒,现在怎么在阿尔费雷德的话中听出了要......离婚的意思?

“朕要和你离婚,狄奥多拉。”阿尔费雷德没有在绕圈子,快刀固然一时痛苦,但断的干净。

“哗——咚”。倍于方才铜盆坠地的动静震得天花板吊顶都跳了几跳,狄奥多拉这次直接抽掉餐布,掀翻了整个桌子。

狄奥多拉是将门之女,又是掌上明珠,从来只有她给别人脸色看的份,结婚之后她自觉受的委屈比少女时代千倍还多,但一直碍于身份和家族,不得不忍耐。现在,当面被提出离婚,这对于婚姻观严谨(1)的亚历山大贵族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不可能再忍耐。但她生性高傲,特立独行,所以她不会像其他女子面对这样的事时哭泣,而是直接掀了摊子。

“狄奥多拉,你的教养呢?”阿尔费雷德变了脸色,上流社会出身的淑女会做出掀摊子这种事根本不在他的常识范围之内,哪怕这个女人是他一向桀骜的妻子,毕竟在此之前最过分的直接冲突也不过是冷战。

“教养!我的丈夫已经提出了离婚的要求,我保持那所谓的教养是可以阻止这件事,还是可以缓解自己受到的侮辱!”圣迪欧斯·索罗斯教严禁离婚,被判决有效的离婚案视同于婚姻不曾存在,对夫妻双方的名誉都是极大地损伤。但是放在这对夫妻身上,受影响更大的当然是离婚后一无所有的狄奥多拉,而不是对舆论有相当掌控力的阿尔费雷德。

“不能,这个婚朕一定要离。”

“你想都别想,阿尔费雷德,我是你父亲为你选择的妻子,是圣迪欧斯·索罗斯认可的皇后!”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称呼自己丈夫的名字,却是在这样令人唏嘘的情况下。不得不说真的很讽刺,不亚于拿从不信仰的圣迪欧斯·索罗斯来维护自己的正统。

“你是我父亲为我选择的妻子,不是朕自己选择的妻子,你是朕认可的皇后,不是圣迪欧斯·索罗斯认可的皇后。”亨利选择的皇后,这是阿尔费雷德心中的一根刺。

“我嫁你给八年快九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宫廷,我有什么不称职的地方么,我对不起亚历山大皇后的身份么?”狄奥多拉历数结婚以来自己的辛苦。

“我们只有克里斯汀一个女儿,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你,但是玛格丽特不认可你为彭德拉根诞育继承人,与你屡屡冲突,不会只是因为她对你的偏见,狄奥多拉,她是朕姐弟三人的家庭教师,她为彭德拉根工作了三十年还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论宮务,你确实无可挑剔,但是朕不认为做好自己分内工作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阿尔费雷德铁定了心要离婚,他不介意和狄奥多拉把帐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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