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正常交谈了。兰姨的胖手在江屿肩上拍了拍,娇笑道:“江先生真是医术通玄啊,鬼门关前头转一圈的人都能救回来。唉,说起来呀,我这心口这两天一直憋闷的厉害,您什么时候也给我瞧瞧?”

江屿苦笑一声:“兰姨过誉啦,您这胸闷的毛病,依我看只怕是胸衣勒得太紧,松松就好了。”

“哎呦,江先生原来……”兰姨脸颊绯红,甩着手绢出了厢车,车厢外传来一串娇笑。

“你们也别闲着了,抓紧给新娘子梳洗打扮吧。”

马婶子的大病未愈,江屿有心拦阻,却见马婶子对她笑笑:“不妨事的江先生,老身……给您添麻烦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呢。”

此时的马婶子在江屿看来竟有几分世家女子的举止。他温言道:“谈什么救命之恩呢,郎中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若说报答那就太见外了,马夫人不必挂怀,诊金的话,想必兰姨不会亏待在下。”

马婶子点了点头,伸手在秀娥头上抚了抚,眼中满是慈爱。江屿阅人无数,他清楚地看出马婶子眼里没有愤怒惊惧或是哀伤愁苦,她的眼神分明在诉说着一种久远的思念。

虽然不是大红的新娘服,换上喜服的马婶子还是一下年轻了十几岁,此刻看上去俨然称得上是个美妇,只是脸色苍白,手上满是老茧。进城之后,马车前就响起了喜庆的鼓乐声,江屿透过车窗向外观望,街上的百姓也向他看过来。

“哎呦!鲍春冉这回竟然抢了个小白脸儿!“

“啊?他不是专门喜好老妇人吗,怎么又喜欢男人了?”

江屿赶紧撂下车帘,这鲍大人的口味如此繁杂吗?

马车听下,鼓乐声戛然而止。仿佛车外的时间凝滞了一般。江屿也不敢再挑开车帘向外看。直到车门被打开,他才看见外面的场景似乎不太对劲。哪里像是迎亲的样子?

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府邸。大门两侧的一对双狮舞绣球的青石门鼓表明这是武将的府邸,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块乌木的匾额上书“鲍府”。只是门头两侧挂着白幡,大门两侧摆着纸人纸马。

兰姨脸上也没了之前运筹帷幄的洒脱深情,他拉住门前的小厮问道:“有你们这么接亲的吗?宋福禄呢,让他滚出来!”

小厮也是一脸苦相:“兰姑奶奶您不知道,这两天府里出大事儿了,大少爷成亲那天您不是不在吗,那天晚上十夫人还有莫将军都死了!眼下重庆府衙的人正在勘验呢。”

“啊?那我们这……”

小厮也不答话,拱手求饶之后就走开了。兰姨招呼众人收了排场,走到马婶子的车厢里过了很久才出来,她吩咐婢女服侍马婶子进府。一行人各就各位,只有江屿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直到兰姨也座回马车要走的时候江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忘了。

他赶紧拦住兰姨的马车:“兰姨兰姨,你去哪儿啊?“

兰姨挑开车帘看向他:“我回天乡楼啊,你要去吗?”

“额……我不去天乡楼,我是想问,诊金。”

“枕巾?你又没睡我的床,哪儿来的枕巾啊?”

“看病的诊金!给你们十七夫人看病的诊金啊!”

“哦!那你去找鲍大人要。走!”兰姨落下车帘吩咐一声走,马车便缓缓启动。江屿看着大门紧闭的鲍宅有些发愁。本来还想着大赚一笔,如今竟然没人搭理了!说好的江神医呢?

他想去鲍府找人出来索要诊金,可刚靠近两步,门口的一队武士便竖起长枪威吓一声,吓得他赶紧后退了数步。果然官家最没信义。

索幸背篓还在,背起背篓正要离开时,大门却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华服公子正怒气冲冲的训斥一个官吏。

“你们是不知道我是刑部的啊?还是不知道我爹是武英候啊?你们府衙的的笔录不肯给我看,你们的仵作不肯给我看尸格!连你们这里的大夫都跟我过不去!你信不信我找你们李大人治你的罪啊!”

官吏苦笑道:“梁公子梁大人!您别难为下官啊,这本就是李大人吩咐的,您虽然是刑部的官员,可您现在正在休假啊,空有官身却没有职权,下官实难从命啊。”

官吏一副坐等就义的架势,贵公子的一腔怒气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抬头正好看见江屿呆愣在门口。便没好气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璧山还有没有人能听本官的话,你,对就是你,背着筐那个,看你这样子,你是个郎中?”

江屿左右看看,确定对方是在问自己时便点了点头,贵公子闻言眉毛一扬,甩开苦瓜脸的官吏走到江屿身边,探手抓住他的手腕就往鲍宅走去。

“太好了,走走走,帮我验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