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京州城慢慢热闹起来。

元帝的庸乱用货币政策造成物价年荒米贵,朝中文武百官横征暴敛,百姓如同狗一样活着。

城外河边的码头停了许多车马,上面都是在码头上卸下来的货物,闹哄哄的。

平时这里都是城门大开,车水马龙的,今天却出现了意外,大批的官兵设卡搜身检查,见到稍有姿色的婆娘,那是摸胸脯摸臀,商旅贸易的也争相进城,搞得城外排长龙。

人群中有挑著锅的,也有箩担内挑著孩子的,一个个面黄饥瘦,衣裳褴褛,更有甚者坐在地下化钱,他们这些是来逃难的荒民。

九江部京州城是东南省的都城,有一个大码头,又临近长江口,出去的商船很多,内到各省州,外置瀛洲倭国,繁忙得很,因此有时候也能碰见一些肥得流油的水鱼。

城外的脚夫们都是跑惯了江湖的,心急如焚,可也不敢多说半句怨言,这些人个个穿衣带甲,而且掺和着禁卫军,就算烽烟四起,这些人也不是市井人能得罪的,说多半句怕都是要人头落地。

城中有驮夫用马鞭把驮队驱赶疾走,两个人早早混了进来,青布酒馆边上,一排档口摊位,能闻到那让五脏庙绞痛的肉包子香味,这就是南门著名的“寡妇包子”了。

南城门的膳口当铺中,管买包子的叫潘寡妇,生得花容月貌,前凸后翘,因此生意最为兴旺。被潘寡妇引来的这些人都是伸脖子垫脚,看起来个个都想把头埋进那日思夜想的风情中。

人堆之中,忽然钻出来一个少年,望着香汗淋漓的潘寡妇,灿烂地笑道:“来八个肉包子!”

这个少年是王幼云,他们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发财,所以买什么都是买八个。但不是吹,虽然衣衫褴褛,他的相貌在这条街算得上出众的了,双目发精,凤眼悬鼻实在讨人喜欢。

潘寡妇瞥了他一眼,一边娇嗔道:“没钱的小鬼学什么人买包子咧?”另外一边还是拿起纸袋快速地抓了八个包子,转眼看到他那张被魏老大打肿的脸,又多抓了两个,将纸袋塞到他手上,骂道:“又跟人打架了?”

王幼云笑道:“皮外伤,马上去找钱还你。”旋即欢呼一声,小心拿出两个包子放了回去,退出包围圈,腰杆挺直,神气了不少。

王幼云是唯一一个能够在这赊账的人,关系很熟络了,每次都是第二天还钱的。

宋池擦了擦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面塞。两人并肩走着,却都因为营养不良,瘦得跟脱了毛的猴子差不多。他比王幼云要矮出半寸,不过幸好两人都过了七尺。

宋池虽然没有王幼云那般相貌,但轮廓分明,眉宇间透着英气。那些街边混得不比他们好多少的算命神棍,还说这是福相,那时候他高兴半天,后来过了半个月才知道,对方因为骗人被打死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可谓衣衫褴褛,两边裤脚一高一低,行走在街道上,经常会被某帮的成员认错。宋池含糊道:“小云啊,是否要本少爷找条路子,你带着潘寡妇找个村子把好事做了?”

王幼云已经吃着第四个包子,随手将纸袋丢给宋池,皱眉道:“我们不说潘寡妇的长短好吗?她也是个命苦的人,从小被武老头买回去当了儿媳,他那儿子又早死,还要让她养老,这么好心肠的人,老天爷定是瞎了眼的。”

宋池也不在说了,抓出最后一包子,把袋子随手一扔,走出市集,来到大街上,挤在出城的人流中走去,他们怎么说也是有工作的人。

半响过后。

宋池搭着王幼云的肩头低声道:“今天城外出了变故,个个走得火急,水鱼特别多,看那些肚皮大大的,衣服华贵些的下手,最好能够遇到那些走路看天的糊涂虫。”

王幼云忍不住道:“就你这混账家伙,摸人家瞎子老翁的钱,后来看人家在街上哭晕过去,又把钱塞回去,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宋池道:“别忘了,我是准备数归还的,你小子还偷偷拿出来一半,硬生生说是捡到就这样了,还跟那老翁当街吵了半天。”

王幼云干咳一声道:“搞到钱之后不还给他了吗,我们京州双雄是要做大侠的,那叫有拖无欠,我怎么能做这糊涂事......”

他话还没说完,宋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看!”

王幼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刚好见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华服男子,长得膀大圆粗,肥头大耳,走路时很急,鼻孔朝着天,关键是那钱袋晃悠晃悠着极为诱人,符合糊涂虫的一切标准。

宋池喜道:“老王头就说我这月会交大运,这次大好运来了。”

王幼云急道:“我今天就要还了潘寡妇那笔帐!”

两人急步追去,可半路却见一队官兵迎面而来,两人大吃一惊,掉头转身,躲进横巷,急忙换路,不知道走了多远,换了几次路,才颓然挨墙坐了下来。

宋池骂了一阵老王后,喘着气又道:“不若我们兄弟试着考举人?我们的才学虽然都是在墙角偷听的,但夫子总愿意打开一扇窗,让我们听得清楚,我们学到的东西,比那些净会打瞌睡流口水的公子少爷强多了!”

王幼云骂道:“一夜十场屎,说得跟偷看春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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