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锅歇声止,此番更觉蛋饭味儿愈浓,愈美,但见着颗颗米粒晶莹剔透,碎碎蛋芽滋萌其间,青青小葱点晕馨色,淡淡饕烟盘蕊匝碟

不消说得,此饭光在眼里,就比李克斯的更上了一个台面,更能沁人口欲,动人脾胃,只是不知嚼落在嘴里,该是怎番的个受用光景才是

“圐哥,这个给你,你接好了”

风衣佩剑,俊洒独倚的李圐长臂一揎,接碟在手,嘴里道声“多谢”,旋侧身,掿过李玉递将来的竹箸,便在一对对无比羡艳的目光里,飒步出了庖门

马豪拍拍手,刚要净锅再起喧灶,就听青箐那攒眉之音,蹙睛之腔响起道:“你这贱才,焉何动我之物在此卖弄,还不速将你那屙爪从锅上撇开”

马豪锵鎯一下抛开锅子道:“若晓得是你这婆娘事物,给我一百两黄金,我也不碰哩,啧啧,一股子烂铁味,倒霉”

“你”

青箐怒不可遏,大有再番跳上去干仗之威仪,怵得旁人莫不退避三舍

马豪见此,却故意丢了个“小样,跟我斗”的眼神给对方,便一溜脚烟子,闪得没了踪影

青箐心火难去,只得发作于屋里众仆,轮几番“狮吼功”的震慑,屋里果然霎时间,就只清洁溜溜的剩了她一人

肖逸探头探脑的在门边往里张望,岂知这青箐气头上,耳力倒是更胜寻常,早觑见外里动静,候对方伸脖窥眼之际,忽的右手拽下左足长靴,嗖嗖的就向这方打来

乍然遭难,肖逸暗憋一声“哎呦喂”,就地滚个地葫芦,这才堪堪避过“厄靴”

“娘希匹的,这女人气性这般大,以后该如何相处?哎,真他奶奶的头疼啊!”

。。。。。。

月华如练,皎带拱斗,以是三鼓时分,肖逸乜斜着睡眼,踉跄歪走,欲至茅庐溲解爽身,及到庖屋左近,耳里不觉钦钦有声,疑怪间,抬眸偏首,以求究竟,却见那屋里灯火通明,剪烛摇曳,窗纸上隐约一个人影,在那里“舞动”

“咦,白日里一场海吃,不曾漏了谁,是哪个又夜里穷饿在此摸食?”

待运开步子悄到庐里解了身爽,肖逸难免精神一振的猫到了庖屋门角暗窥,入目处,但见青箐一身简布粗衣,带着一面比往日里要轻透的遮具,在那里持锅搠肘,拉拖无章的艺习颠炒法门

豆大的汗珠透过面具与鬓角的合缝处,一滴滴濡散在她那一双仿佛不知疲倦的攮动肩头,秋虫吆吆,徐风淡扫,肖逸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他两个就如此的一个在屋里幸勤,一个门外观望,只这一站,不觉虚空倒转,身外无挂,以是东添鱼肚,西阑星河,浮浮然的出了五更天色

青箐整了整衣衫,略略归置一下厨具,便拎着锅子要渡门离去

肖逸恰步移在廊柱后避过,觑着对方渐远的背影,心底却第一次仿佛萌发出了一丝儿,似乎不舍的情感

肖逸身下一惊,拍了拍脸皮子道:“不会吧,这妮子偶发些勤劳作眼,就要漾动予心?切,没出息!”当下摇了摇头,亦踩步自去了

补个回笼觉,至日爬三杆才浑浑沌沌的从铺上下来,扪扃穿槛,高阳煔煔,炎惹人目,肖逸窄了窄眼,径着游廊要去李克斯房里,叫他弄些炒饭果腹

踏不多远,就觑到中堂外,停了两驾骡车,车上堆着许多事物,李玉和马豪,还有李克斯正在帮着吴铁头家几口子下货

瞻到肖逸过来,吴铁头挈着李孺人,和吴宗向前揖礼道:“肖爷,拙汉一家三口得蒙顾旨,蔽此宽宅,恤顾之恩,无以言表,但有所托,只是尽力鞠身,抵死报德而已”

肖逸哂笑道:“吴哥这话可严重了,不过几片蓬瓦之所,哪当得如此!你往后只需专一做好这炒锅瓢儿,谨守口风就行,不需你们什么抵死啊,报德之类的,恁的将我捧成那黑心的主家不成”

吴铁头忙接口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肖逸摆摆手道:“面上的话就不多讲了,你如今过来,那车子里的货可存有多余的铁料吗?”

吴铁头点头道:“铁料估算着该有个十七八斤左右,若都熔来铸器,按锅径一尺八,重托四斤来算,勉强可凹得出四面炒瓢”

肖逸沉吟道:“四面?太少了啊!”

“李玉,你那就别掺忙了,去,赶快到外面多购些铁料回来”

“好咧,肖爷”

李玉答应一声,接过肖逸手里的银票,大刺刺的便去了

在中庭西厢处,给吴铁头安厝了一处双面厅的大屋,又将偏僻处一所材房和杂物间,嘱给他自行改造成铁铺后,肖逸自觉腹中干瘪,肠鼓浩动,当下辞过粘人嗒嗒的吴老哥后,便步履飙捷的直往庖屋里赶

“嗯,香,真香啊!这是?不错,这应该就是早已失传在时空里的,只有那个空间才有的“韭菜炒鸡蛋”

骤然闻到这味,肖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揾了揾鼻头,发现那是真的,当下一个小碎步乖到窗牖下,从那未阖的厨扇边朝里打眼,岂知“窥”事做得频了,总也有露丑的时候

那里青箐正好转眼过来,像是要把玩一下窗头风景,却赶好与对方四目碰了个对点

“你那里兀自鬼鬼祟祟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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