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互成犄角之势,隐隐封住聂清臣去路。

聂清臣听得激愤填膺,提声说道:“赵大侠脸皮之厚,心计之毒,当真是世所罕见,宇内无双!这等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晚生可是自愧不如。”

赵正义神色自若,驳斥道:“小子,短松冈上你与厉天行联手屠戳天下英雄,你敢说你不是魔教余孽?难道惠能大师不是因你而死?难道玉玑道兄不是因你而亡?倘若你还有三分廉耻之心,速速束手就擒,赵某担保留你一具全尸,省得让人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聂清臣但觉荒谬之极,颇有些啼笑皆非,再想到此前赵正义的种种卑劣行径,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都说江湖险恶,人心毒如蛇蝎。我看那蛇蝎之毒,又怎么毒得过人心之恶?赵大侠,多说无益,你想吸我的血取我的命,这便放马过来吧,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聂清臣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悲愤,反倒激起了他骨子里的一股桀骜之气,什么妖魔鬼怪,什么仁义道德,通通都是狗屁!你以为你可以混淆黑白?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我呸!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容魑魅魍魉肆意横行?

赵正义使了个眼色,早有一名青衫汉子跳将而出,口中厉声喝道:“魔教妖人,还我玉玑师叔命来!”只见他剑似长虹,飞电般地刺往聂清臣。

但听得“铮”地一声轻响,一支凤翎铜子箭激射而至,径直扎入青衫汉子的右腿,喷溅出团团鲜血。青衫汉子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惨呼,从半空中跌落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石铁心张弓搭箭,冷声说道:“谁再妄动半步,杀无赦!”玉璇子怒道:“姓石的,你敢如此放肆?”石铁心道:“有何不可?锄奸盟行事还需看你终南剑派的脸色?”

玉璇子暴跳如雷,厉声道:“好好好,老子今天就先拿你祭旗!”他反手拔出长剑,正待欺身上前,突觉一道凄厉冷冽的劲风破空击来,其势锐不可当。他猝然心惊,仓促间横剑胸前,祈求避过对方必杀的一击。

岂料他的右手甫一抬起,石铁心的飞箭便已是后发而先至,“叮”地一声正射在他剑身上,再听得“乓”地一声,他的长剑竟是从中折断成两截。

玉璇子只觉得对方箭矢上附着的真气阴寒之极,隐隐分作成两股力道,一拉一扯之间,便撕开了自己的护体真元,惊涛骇浪般地破体直入。他不敢怠慢,慌忙提聚起浑身真气,竭力化解这道蚀骨箭气。而赵正义眼见不妙,也是当机立断,立马伸出右掌贴住他的后心,源源不绝地渡入真气,合二人之力,终将这道蚀骨箭气消融得无影无踪。

石铁心将手一扬,长弓上赫然又搭上了一支箭矢,箭镞乌黑,泛有寒光,令人栗栗危惧,再也不敢小觑半分。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赵正义一行人,沉声说道:“还有谁想试试我的箭?”

玉璇子羞怒难禁,奈何气血翻腾不休,唯有暗自调理内息,再不敢妄动一步。赵正义揣摩不透石铁心的虚实,他天性谨小慎微,一时也没有只言片语。倒是一旁的中年僧人忽然问道:“施主如此了得的箭术,莫非与塞北箭神大人有旧?”

石铁心傲然道:“石某箭术,不过是猎的人头多了,自然随心所欲,例不虚发,何须结识什么箭神大人?”中年僧人道:“贫僧惠明,乃是天龙寺般若堂首座。有道是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敢问施主,此番为何强自出头?”

石铁心一怔,默思良久,也想不出自己为何做出如此举动。按理说强敌环伺之下,绝不该以身涉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聂清臣身上流淌的凤皇灵血,却似磁石一般,牢牢系住了他的心神。试问天下武者,又有谁能抗拒平添三十年修为的诱惑呢?谁不想睥睨天下?谁不想名扬四海?

石铁心行猎出身,向来朴讷诚笃,所以他认认真真地回道:“他已经是我的猎物,没有人能抢走我的猎物,包括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嗯,还有桌上的那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