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香这一胎才刚有孕吐反应,肚子还不怎么显,她面色焦急,显然是完全听懂了柳煦的威胁——你们要不就给银子让我把眉儿全须全尾地赎回来,要么就等着二叔坐牢,狗蛋儿我有的是机会下黑手,而且我还会做得稳妥些,不会给你们留把柄。

那怎么行?她相公和儿子凭什么有这些危险?卖了眉儿的钱也轮不到他们享受啊,在县里学堂读书的柳启智才是柳石氏最宝贝的儿子。

仿佛刚才外面的吵嚷王月香完全不知情,她笑容微微挺和善:“絮儿回来啦?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以好好商量嘛,怎么能离家出走呢?哎呀这两天把二婶担心得不得了!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儿。”

王月香心思不少,但她从不出面做恶人,这一点柳煦的记忆里有。

但柳煦也不想和她磨叽,看着王月香笑得很是灿烂:“二婶儿,狗蛋儿呢?”

王月香脸上神色一僵:“他在村里玩儿。”

柳煦意味深长地点头:“哦!”

王月香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咦,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乡亲们都在咱家院子里头?里正和族长也来了。大伯娘,你们怎么拉着我娘?”

柳煦笑容淡淡,柳石氏愤愤,好像自己多委屈:“那贱丫头立了女户,要分家,要烧房子,还要告老二,还想卖狗蛋儿!”

王月香大惊失色,仿佛初初听到这消息。

看到王月香的表情,柳煦才知道自己的演技还不够好。

柳煦似笑非笑:“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卖狗蛋儿了?倒是二叔强行把眉儿抱走,要卖给人做丫鬟,这是好多乡亲们亲眼所见。立了女户要分家这没错,但奶你霸占着我爹挣回来的家产,让我们滚,那我烧了我爹建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如果不给我赎回眉儿的钱,我当然要去衙门告状。你们要是不理亏,我告了也没用不是吗?”

王月香没有如柳石氏想的那般站到她那边,帮着对付柳煦和这一群明显会帮柳煦的人,而是柔声劝她:“娘,絮儿立了女户是好事啊,以后您就不用操心她们这一房的事了,不如听听絮儿想怎么分?还有,虽说您让从军把眉儿送给大户人家是为了她好,但毕竟眉儿还小,絮儿舍不得她,就让从军把她找回来吧。”

柳石氏瞪了王月香一眼,嫌她胆小,受不住威胁。

但柳煦明明个子不高身子又单薄,今天拿那双眼睛瞅她时,她也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有种柳絮真的会不顾一切把她撕碎的感觉。

现在王月香也劝她分家,她也不敢拿柳从军和唯一的孙子狗蛋儿来冒险,便顺水推舟:“既然你二婶替你说话,那你说吧,想要怎么分?”

柳煦笑眯眯地对王月香说:“还是二婶明事理,能说动奶分家。我要求并不高,五十两银子,六间房,十亩良田。”

“呸!”柳石氏火冒三丈,“你倒是好意思开口。五十两银子,还十亩良田,还六间房。”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不说以前我爹给你们的,就说这两年你从我娘这儿搜刮走的银子,不都一百多两吗?还有我爹给我娘买的金钗金手镯之类的,就连眉儿的长命锁不都被你拿走了?家里一共六十多亩地,也都是我爹拿钱回来买的,我们母女三人,要十亩多吗?还有这三进的的院子,分六间给我们大房,不是还剩了十多间房吗?”柳煦依旧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动怒,“不过奶你既然不愿意,不如说说你想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