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黄春花猩红的眼,柳煦平淡中透着几分阴沉的脸,王月香虽在这屋内没见半点和“女鬼”有关的事,也有些心悸,忙赔着笑脸说:“你二叔已经打听到了眉儿的下落……”

“那眉儿人呢?”黄春花急切又不相信地打断了王月香。

“看来二婶儿也并不担心狗蛋儿……”柳煦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不不,当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王月香吓得脸都白了,“絮儿,你二叔他昨晚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后悔太听你奶的话,做错了事,又担心眉儿出事啊。这不,今天一早就去找眉儿,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回来。这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眉儿的下落。”

“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眉儿现在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明天就去衙门报官!”柳煦才不管王月香把责任都往柳石氏身上推,还说得柳从军有多辛苦似的,她让朱砂安排了人把柳从军往张牙婆那里引,根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本该中午回来拿了银子再去趟镇上的。

“别别别。”王月香连忙告饶,“昨天你二叔真没卖眉儿,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眉儿便跑了,谁知被拐子拐去当成自己的孩子卖给了人牙子。”

柳煦和黄春花的表情是明显不信。

柳煦发现,演戏怕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黄春花表现得也不错!

柳煦和黄春花的表情让王月香无奈,连她一开始都不信,更不要说别人了,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解释不清了。

“你二叔今天一直在镇上找,逢人便问,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有人见到一对夫妻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去了镇上一个人牙子家里。听他们的所说那小女孩的长相衣着,正是眉儿。你二叔赶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她就被卖出去了。”

“什么?!”黄春花噌地站起来,被柳煦拦住。

“我不明白二婶来说这些的意义。想我们自认倒霉?”柳煦讽刺地笑了,“我明白了,二婶请回吧,我相信老天有眼,日后你们也会有自认倒霉的时候。”

“絮儿,二婶不是这意思啊。”王月香急忙解释,“你二叔问了,人口买卖是不能反悔的,但那牙婆说对方是大善之家,只要按规矩双倍金额奉上,可以把眉儿赎回来。可你也知道,我和你二叔哪有那么多银子啊。家里都是你奶说了算,你奶她不愿意拿银子出来。唉……这可怎么办是好?”

王月香说着说着,还抹起眼泪来,黄春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演了,也抹起眼泪来。

柳煦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月香:“行了,二婶儿,我已经知道了,您请回吧。”

王月香本来也带着试探柳煦的意思,见黄春花都忍不住哭了,柳煦却除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意味外,平平静静的,当下也不敢再试探,继续抹着眼泪开口。

“今天已经有些晚了,去不成镇上了。我和你二叔会继续劝你奶的,希望她明天早上之前能改变主意。唉,你知道的,你奶心里最疼的就是你三叔了,你二叔二婶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她……那行,大嫂,絮儿,你们早些歇息,我回去劝娘去。”又巴拉巴拉半天,希望祸水东引,但王月香见黄春花还是一直低头抹泪,而柳煦脸上也越来越不耐烦,不得不起身告辞。

柳煦仍是似笑非笑地目送她离开,王月香也越发觉得她的笑容渗人。

但是回去后,她再没说一句话劝柳石氏,只是晚饭后早早把狗蛋儿哄睡了,等柳从军进屋后,两人把房门关上,大人孩子耳朵里各塞了两团棉花,脸和脚都不洗,直接睡了。

柳石氏月白色的衣服穿在身上,两手拿了一条装米用的白布袋子,看着墙上晃动的影子,甚是满意。

等夜深人静约定的时辰时,柳石氏发现柳从军两口子和柳美云半点动静都没有,一边低声骂着这几人睡得跟死猪似的,一边跑去敲他们的门。

柳美云那边也和柳从军两口子一样,锁了门,朝着柳煦她们所在的方向作揖求饶,说她劝过她娘了,是她娘不听,请“大仙”不要怪她,然后耳朵里塞了东西,睡得香香甜甜的。

柳石氏气恼这几人不靠谱,又不甘心刚刚鼓捣好的这一身浪费,想了想,披散了头发,还将头发刻意梳到前面,挡住了大半的脸,不让人认出来,独自一人朝着柳絮她们那边走去。

刚到柳煦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王月香的声音:“可你也知道,我和你二叔哪有那么多银子啊。家里都是你奶说了算,你奶她不愿意拿银子出来。唉……这可怎么办是好?”

柳石氏听得王月香这么说,很是生气,但她更多的是奇怪,柳从军和王月香的门关得紧紧的,她出来时,主屋也是她从里面打开的,这王月香又怎么会在这边?

可这声音确确实实是王月香的,这说话的语气和自称,也是王月香没错,柳石氏顿住了脚步没有轻举妄动,但身上汗毛有些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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