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近日身子有了些起色,许是卧床太久憋坏了,不仅常常张罗众人聚一起吃饭看戏,晚上也开始到几房姨娘屋里歇息了,赵氏自是怒火中烧,不敢对傅老爷发火,便把气撒在下人身上,对上回门的傅荟都没个好脸色。

傅荟听说了一些,其实从傅老爷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大约是长久对着赵氏腻烦了,对她颇有些不冷不热的。

也不怪傅老爷变心,赵氏年纪最长,远不比其他几位姨娘年轻貌美,尤其那个李氏,年纪比傅荟也大不了多少,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娘,你别生气,父亲从来都是如此,现在还为这事儿发火不值当,再说父亲心里一直都是以你为尊的,根本瞧不上她们。”

“我不是生气,我是心寒!这两年一直都是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他非但不感激我,竟然一能下床就奔别人床上去了!”赵氏手中的帕子被攥得变形,她喝了口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姑爷待你如何?”

傅荟淡淡笑了下,“还算说得过去吧。”

“那便好。”赵氏并不在意女儿眼底的愁怨,在她看来,一门婚事门当户对最为重要,夫妻二人是否同心同德都是其次,高栏大院里人心难测,哪有那么多神仙眷侣。

“你哥哥受伤的事听说了吧?”

“嗯。”傅荟目光一凛,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倒是小看了那个白秋池,竟有几分胆量,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动我们家的人。”

赵氏笑了笑,目露寒光,“你想怎么办?”

┄┄

傅荟是嫡女,回门宴本来只请正室一房就行了,但傅老爷如今爱热闹,便把四房都叫去了,傅齐禄卧床养伤没来,傅齐朗一贯是不能见客的,于是总共十个人正好坐满一桌,姑爷按着习俗坐在了上席。

傅齐山和白秋池相邻而坐,傅齐山看似在专心吃菜,实则一颗心系在了白秋池身上,见他朝一个方向看了数次,于是仗着自己手长给他夹了那道醋汁鱼片。

“……!”白秋池一惊,见主位几人相聊甚欢,其他人也都各吃各的,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才红着脸吃了那片鱼肉,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啊?”

“你眼睛都快黏那盘子上了。”傅齐山嘲笑他,“好吃么?”

“好吃,鱼肉又滑又嫩,酸味儿也刚刚好,而且……还是大哥夹给我的。”白秋池明明是在调戏他,傅齐山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却羞红了脸,傅齐山轻笑,“想吃什么就跟大哥说,大哥手长,都给你夹来。”

白秋池不再忸怩,把之前想吃却不好意思去夹的菜一一告诉傅齐山,很快碟子里就堆满了。

“大哥,好了,够了。”

“多吃些,看你瘦的。”傅齐山心念一动,飞快地望了一眼他的肚子,调笑说:“一人吃两人补。”

“……还没有呢。”白秋池眼睛扑闪,慌张地吃干净面前的菜,饭后赵氏破天荒招手留下傅齐山,“齐山先别走,姑爷想开辟新市场,要和你请教请教金陵的境况。”

傅齐山没怀疑,对白秋池道:“你和姨娘先回去吧。”

白秋池点点头,和崔姨娘往外走,周姨娘如今与崔姨娘日益亲近,也和他们一道回去。

“瞧她那得意样儿,简直要把她姑爷夸到天上去了,真以为自己找了个金龟婿便能高枕无忧了?我看那小子面相也不靠谱,定不是个踏实的主儿,日后荟丫头有的苦吃。可人家到底是正室,回个门都这么兴师动众的,可怜我们芸儿,嫁妆还不及她一半多,只盼着夫家知道体贴,嫁过去不给她罪受。”周姨娘口若悬河,说完才发现崔姨娘神色游离,不似往日精神,关切地询问起来。

白秋池实在对她们的话题提不起兴趣,有意落后几步,遇见一队下人捧着一摞盒子,末尾的小丫鬟个子小,盒子堆得比她人都高,走得小心翼翼,结果还是掉了下来。

白秋池过去帮她捡,后来看她一人实在抱不动,便道:“我帮你抱一些吧,要送到哪儿?”

小丫鬟连连道谢,“这些都是姑爷的回门礼,夫人让我们送到库房。”

白秋池心道这姑爷排场真大,回门礼便准备了这么多,于是同她往库房走,小丫鬟似乎是见他心善,格外主动地与他聊天,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自己的姓名年龄家境都透露了。

白秋池不太能招架得了陌生人的热情,只能尴尬地应和:“这样啊……那你姐姐确实过分了。”

茗萝闻言立马垂下眼帘,一双黛眉微蹙,有些哀戚的模样,“不仅如此,她还污蔑我勾引姐夫,不顾多年姐妹情谊,把我卖给了有钱人家当丫鬟。”

白秋池本该动容,毕竟一定程度上他们算是同病相怜,却无端觉得有些不对劲,讪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茗萝见他不答话,暗中咬了咬牙,再抬头又是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情状,“……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只凭我比她好看,她便能如此恶意揣测我吗?”

白秋池却是个不解风情的,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尴尬地咳了声,“那个……库房到了。”

茗萝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跟着进了门,他们路上耽误了一会儿,之前的人都已经走了,是以现在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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