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正亲昵蹭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顺着袖子往上看去,男人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肩膀和袖口用金线绣着金龙图腾。
墨发用玉簪半束,一对剑眉不怒自威,阳光洒落在鼻子一侧拉出阴影映衬得这张脸菱角分明容颜冷峻,狭长的眼眸深邃悠冷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周身恍若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让人看了忍不住便觉得自己渺小又卑微。
感觉被注视,斐亦煊垂目便见青草地上一个脏兮兮的奴隶正趴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眼神令人很不喜。
见他肮脏的手握着缰绳,男人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松手。”
明明只两个字,却像是有一把剑正对着他袭来,令许冬末下意识的将手松开。
蒲叔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见王爷发怒,他急忙跪下。
“主人息怒……息怒。”
他小心的从怀中取出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缰绳,而后双手奉上。
“魅影岂是奴隶能牵的。”
这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蒲叔顿时如同被雷电击中汗如雨下,他竟忘了许冬末只是个奴隶,更本就不配给王爷牵马。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男人接过缰绳收回目光。
“若还有下次,马场主便该换人来做。“
蒲叔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等男人离开许久才惊魂未定的抬头,擦了把汗,转眸看向许冬末,站起来便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该死的奴隶,差点害死我!”
说完,又狠狠的踹了一脚。
许冬末用手挡着脑袋紧咬着唇,忍着疼看着那抹白色远去,心里暗暗发誓,若有一日他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定要让这男人好看!
如此这般被人嫌弃,还是头一次……
蒲叔踢了几脚后累得没了力气,指着他破口大骂。
“滚回马厩继续扫马粪!”
许冬末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马厩走去。
见他回来了,那些羡慕他的奴隶们纷纷围了过来看他笑话。
“奴隶是不可能翻身的,你不会真以为牵马就能离开马场了吧,还不是和畜生一样。”有人讥讽道。
“我总有一日会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这个大陆上最为了不起的人,你们等着。”许冬末怒瞪那个嘲笑他的奴隶。
“哈哈哈哈。”
四周奴隶大笑着就好比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连一口饭都抢不到,却说要成为了不起的人。”
“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笑声更大,许冬末脸上火烧火热。
只将那个男人张冷峻高傲的脸,给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你给我等着!
距离马场不远的狩猎场,茂密的树林中,一只狍子正惊慌四窜。
“嗖。”
利箭射中狍子的脖子,狍子倒在地上抽搐着没了气息。
士兵将狍子扛在肩膀上,报数道:
“第一百零八只。”
斐亦煊骑在马背上,胯下是皮毛如绸缎光亮的魅影。
“主子,天色不早该回去休息了。”副将骑马追了上来,夜已深,山林里野兽众多,不宜再深入。
斐亦煊抬头看了看天色。
“回马场。”
……
一阵马蹄声后,斐亦煊抵达马场大门,顺手将缰绳递给蒲叔后进入马场。
“今日狩猎颇丰,烤肉喝酒。”
士兵们兴奋的应了一声,带着猎物跟着王爷一同进入马场。
蒲叔点头哈腰目送他进去,直到意识到自己正牵着魅影时惊出一身凉汗。
马蹄有节奏的刨土,鼻子喷着气。
蒲叔两腿发软。
“来来来人!”
还没说完,马蹄子就踢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摔得个狗啃泥,艰难的抬起头尖声喊道:
“快将马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