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州城也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外头也只有刚下工的短工在回家的路上,客栈也是早早的就落了锁。连前头值班的小二到这时也有些撑不住了,旁边是那噼里啪啦的炭火,趴在桌子上头不免也昏昏欲睡。

但此时后院的灶房却显得格外热闹。

玉兰本想着姑娘醒了,也该喝药再吃些东西。哪里想的到,她这一推门,就瞧见隔壁的温公子和赵公子也都出了来。

最开始她还以为两人是要去如厕的,但到了灶房才发现是跟着她来的。她要熬药,赵公子就接了手。她要熬粥,温公子那头就接了手,吓得她还以为自个儿在做梦,掐了一把身上的肉才知道这是真的。

“两位公子,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姑娘这边有我就好,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赵青云显然是提前准备了的,瞧着模样甚为精神,挽着那竹青色的衣袍正专注地熬着药,听见这话抬头说道:“我正巧有些睡不着,为江姑娘熬些药也不碍事,同窗也有些日子了,照顾师妹也是应当的。”

他这话即刻就把玉兰那“不太合礼数”的话给憋回去了,见此玉兰虽然也有些急,但也不能把活计直接抢过来,于是又转头看向了灶台。

而温檀此时却还是那般温柔的笑着,一席白衣坐在灶台前却格外认真,只是偶尔的咳嗽才让人知道他也是病了的。

“玉兰姑娘不如在这儿等等吧,正好我也想熬些粥,不知江姑娘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太多,让他都有些忘了还有别人喜欢着小丫头,今日见到赵青云寻医时焦急的模样才让他有了警觉,现在两人都在灶房却也不是巧合,只不过是彼此猜到了心思而已。

可玉兰哪里知道两人心里的弯弯绕,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也只能站在中间左瞧瞧右看看,随后小声的答道:“是甜的。”

又等了一会儿,她见两人果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准备回房里,去瞧瞧自家姑娘如何了。

不过待她一走,灶房里的气氛就显得奇怪了许多。两人对彼此的心思也是有几分猜测,平日里的相处都会有意在对方面前规避一下,可如今两人的心上人在生病,恰巧又是在外头,自然是不用太在意平时的礼仪规矩,这便不约而同的来了这里。

赵青云瞧着灶台前的人,不由得想起了在善堂见到两人独处的情景,说话的语气也都冷了几分,“温兄原来也有了风寒,白天的时候瞧着还好,要是身子难受,不如先回房休息?”

“多谢青云挂念,我只是偶尔咳嗽两声并不碍事,倒是没想到江姑娘也喜爱甜粥,还真是巧了。”温檀还是如往日一般的温和儒雅,不过嘴边的笑意却不禁染上了其他情绪。

平日里他是十分欣赏赵家人的,和赵青云也是能在学问或者其他方面都有同样的见解,只不过和小丫头相关的事情,他却一丁点也不愿意让步。

还未等赵青云搭话,就见一阵风将门吹了开,门外的大雪映着灯火纷纷而落,那呼啸的北风也将墙角的梅花吹的摇摇欲坠。

两人见此光景也都撂下了手中的事物,不约而同地都站在了门前。红梅白雪,江南水乡,此番好风景,想来也应该扫雪烹茶,与知己谈天说地才是。

可屋里的两人虽也算不得知己,这些日子一同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也称得上是彼此的好友,但如今这般气氛下却显得十分古怪。

“温兄可是心悦江姑娘?”

温檀见他直接,虽也有些惊讶,但也不打算和他继续卖关子,“贤弟不也是?江姑娘貌美善良,有着不同于其他姑娘的机灵,我自是十分喜欢的。”

赵青云对比早有猜想,但真的听到这话后,不免还是攥紧了手。

“温兄家世甚好,待回到京中,家中长辈可会同意?”

“祖父已经是位极人臣,家中女眷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出身了,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待他这话说完,一时间只听见风雪声,两位少年郎站在门前,也都瞧出了彼此眼中的情绪。

而此时站在院子外的江与乐却愣住了。

她本来也是晚上担心自个儿妹妹就起了来,路上正好碰到了玉兰也听说了灶房这事,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可当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温檀是辅国公的嫡长孙,若日后不出意外肯定要继承爵位的,这样的家世又岂是她们家里能肖想的?就像真如他口中所言,温家不在乎家世,可宅中就真的那般好过?而如今自个儿妹妹还未及笄,眼前的少年郎也还未弱冠考取功名,谁又知晓会不会生了其他变化。

再瞧那如松柏般的赵青云,祖父曾也是内阁老臣,父亲官居知府,无论怎么想也还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可他们却同样地喜欢上了自个儿妹妹,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旁人竟没有瞧出来的!

想到这儿,江与乐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随后又抬眼瞧了瞧那如明月清风般的少年郎们。

“玉兰,这事先别告诉月儿。我先回去了,待两位公子做好后,你让他们亲自端到月儿房前吧。”

“大姑娘,这会不会不太合礼数?”玉兰也是听到了那些话的,如今闻言也有些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