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情况危急,但丁一航还是本能地双手乱抓自救。

脑袋堪堪触地的一刹那,右手扯到一根树杈,后仰的身子竟然停滞了一下。

“喀嚓”,树杈折断,丁一航重心再次不稳,不过这次由仰面朝天变成了侧滑。

“滋溜溜……”

速度太快了,一条胳膊又被压着,尽管丁一航右臂挥动不断,但却没能扯住一根枝条,反倒手上划了一条条口子。

“你可害死老子了。”丁一航忍不住发出怒吼。

本来是想找出父亲死因,不曾想好心帮了毒蛇,落了个失足而亡,这也太冤了。

“嘭”,

“嘭”,

丁一航被接连挡了几下,不过仍没止住下滑之势,但速度明显慢了好多。

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丁一航边抓边瞅。

那里,

树,

趁着难得的滑势微缓之机,丁一航连着借了两次力,身子竟然按着意向的方位滑去。

“嗨”,丁一航瞅准机会,先是脚上连蹬,跟着右臂猛挥,终于揽住了树干,整个身子停了下来。

谢天谢地!

丁一航大口喘着粗气,但右臂却不敢半点松懈,还趁机左臂也搂住了树干。

望着沟底石块和不远处的垂直坡度,丁一航后脊背不禁发凉:好悬哪!差一点就粉身碎骨了。

稍稍喘息之后,丁一航扶着树干缓缓站起,伸了伸腿脚并无大碍,然后扶着树干、抓着乔木移动到左侧平坦处。

这里相对安全多了,丁一航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没人呼唤呢?

随即他便苦笑着摇头:公路段工人只顾着抢险路段,肯定以为自己和那辆汽车走了,而且雨声又挺大,自然不知道自己玩“刺激滑草”呢。

抬头看去,虽然坡不太陡,离上面也不太远,但要想踩着湿草上去也不可能,只能绕路了。

转头四顾间,丁一航眼前一亮:就那了。

拿定主意,丁一航扶着树木,向左前方小院走去。

前几天的时候,丁一航两次到过这里,当时小院大门紧锁,看样子早就没人了。

“咦”,

转到小院正门处,丁一航不禁一楞。

“吱扭”一声,院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年男子走了出来。

“大……”

“啊?鬼。”

“咣当”,

丁一航刚一张嘴,老者便大呼一声闪进院内,院门也随即关闭。

老头什么鬼?

丁一航大步上前,敲打院门:“大叔,大叔,外面下着雨,我身上还有伤,让我进去避避吧。”

“吱扭”,

院门再次打开,老者来回打量,语带尴尬:“眼花了,眼花了,进来吧。”

丁一航没再客气,跟着老者进院。

来在屋里,丁一航才发现,胳膊、腿都划出了血,脸上也划破了一处,身上淤青更是不少。幸好外面套着雨衣,否则肯定伤得更多。

老者竟然还有小药箱,里面纱布、酒精、药粉、剪刀、镊子一应俱全,包扎、施药手法也很娴熟。

“这也没你合身的,先换上这个吧,起码是干的。”

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丁一航谢过之后,换上了干衣服,立马活脱脱的庄稼汉模样。

老者谢绝了钞票感谢,还要丁一航趁着没发洪水之前离去。

丁一航明知对方好意,可是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提出了问题:“大叔,向您打听点事。”

老者点点头:“说吧。”

丁一航略一沉吟,开口问道:“刚才见面的时候,我听您好像说到了‘鬼’,不知道……”

“唉,老糊涂了。”老者略显尴尬,给出解释,“先前在屋里听到动静,我就想着出去看看,没防住外面有人,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认错什么人了?”丁一航追问道。

“认……那我就说了,你可别不高兴。”老者做过说明后,继续讲了起来,“我是这里的赤脚医生,在这里住了好几十年,经常上山采药。好几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大雨天,我在下山的时候看见了一场车祸,刚才错把你看成那人了。”

“车祸?”丁一航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老者先是一怔,随即解释:“那人当时其实没死,不过早摔得昏迷了,人挤在车里不成了样子。当时好像听他喊过‘你害死老子了’,刚才耳音中也像是有这么个声音,再加上也不知你哪里和他连像,这才认混了。”

“后来呢。”丁一航追问道。

“后来……当时他摔下的时候我还在北坡山顶,等我赶到跟前的时候,已经有别的开车人发现了他,也联系了医院。本来我还想着给他看看,结果公安到了,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接着白大褂和医院的车赶到,就把人拉走了。”

“后来那人怎样了不知道,可在那之后总做怕梦,梦见那人血了呼哧的,我就不敢在这住了,赶紧搬到了县城闺女那。这次要不是有几味草药不好配,也不会回到这里,没想到又被大雨截住,还得住上一晚。”老者讲这些时,显得还是心有余悸。

丁一航声音不禁微颤:“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时间还记得清吗?”

“记得记得,三年前的三月三,那天正好是上巳节。”老者很是肯定,也有些感慨,“要不是去山那边轩皇庙上香,光是采药的话就赶不上大雨,也就见不到那一幕了。”

是了,是了,就是那天,就是父亲。

虽然之前的丁一航很是混蛋,但父亲出事日子还记得,因为母亲每到那时候都要对着父亲遗像说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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