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田瑭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无数犯罪贩子灵魂颤抖的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孔狄不再喊冤,但还是一句话不说。

他身后,家属们已经哭作了一团。

“魏县令,依汉律,通敌之罪如何判?”田瑭轻飘飘问了一句。

“禀长史,首犯具五刑,从犯弃市,余者或劓或黥,族人徙千里。”魏攸一字一句禀报道。

孔狄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但还是勉强反驳:“我何曾……何曾通敌……长史不要血口喷人!”

“且不说你和轲比能的交易,算是功过相抵。”田瑭其实还念着商人们的功劳,没有他们,“以铁换粮”策不可能大获成功,但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你与幽州意外的势力接触,并行方便之举,难道不是通敌?”

突然,一个妇人跳起来就要冲向孔狄,口中哭骂:“再不说,一家……!”

“你懂个屁!”孔狄一声暴喝,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妇人的举动已经明白无误地表示,孔狄在隐瞒什么。

“阿翁,我不想死……”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夹杂在绝望的呜咽声中。

“盛儿,阿翁不能说啊,说了,你们全都得死……”孔狄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大声把压抑许久的恐惧哭了出来,“官府宣判,还能活下来一些人……”

“先别哭,你刚才不是挺能扛的么,再抗一小会,听我把话说完。”田瑭居高临下看着孔狄,“你从实招来,说得越详细,死的人越少……”

孔狄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该知道,我是幽州长史,也是上谷太守。幽州,尤其是作为制造业中心的上谷郡,正在面临大规模的技术泄露,这是危及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情。”田瑭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能招出幕后的主使,我会记你大功一件,功过相抵,你也就不用死了,你全家都会没事。其后,你可以等着我把那些人一网打尽,然后继续安心在沮阳做生意,或者,你可以带着你的钱和家人,去想去的地方,去那些人找不到你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孔狄颤抖着,显然还有顾虑。

“当然,在此之前,我会派军士日夜守在你家,你也可以直接带着家人住进军营。”田瑭补充了一句,将他的顾虑彻底打消,“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田瑭的话全部说完,孔狄也已经瘫倒在地,再也没有往日的八面威风。

“田长史年纪虽轻,却早有贤名,又身居中枢,我愿信你。”孔狄终于下了决心。

而他一旦下了决心,商人的果决和缜密便又回归到了他身上,让他得以完整流畅地向田瑭招供:

原来,田瑭刚到沮阳那天,孔狄也参加了为田瑭接风洗尘的晚宴,还出了一笔钱来买通官府小吏,以便自己的座位能更靠近主桌。

当时他和所有赴宴的商贾怀揣着一样的目的,那就是结识田瑭,然后攀附上田瑭。

但参加晚宴的人很多,花钱比他多的人也不少,所以他的座位虽然离田瑭不远,却是在其身后,根本不被注意。

原本以为钱白花了,却没想到,田瑭会当众宣布拍卖新纺机的事情。

孔狄闻言欣喜不已。

他早就想插手纺织业,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商人的直觉告诉他,只要拍下新纺机,他便能在竞争激烈的纺织业里闯出一片天地来。

说不定,还能顺便和田瑭攀上关系!

所以,他一回到家便仔细盘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参与拍卖,以及什么样的纺机能值多少价钱。

正巧,有人上门求见。

孔狄本不想见,因为他最不喜欢有人在他算账的时候打扰他。

但来人执意求见,家丁通报说那人是为纺机拍卖之事而来,孔狄便勉强接见了。

来人开门见山,说是希望孔狄能把纺机买下来。

孔狄不知对方用意,也怕泄露了自己的意图,便果断拒绝了。

毕竟,他自己想买是一回事,别人上门要他去买可是另一回事。

来人也不拐弯抹角,说孔狄只需出面竞拍,无论花费多少都必须拍下来,一切费用都算在他的头上。

而孔狄需要做的,只是在纺机买回来后,让来人观摩一夜,其后便算两清,纺机仍然是孔狄的。

孔狄马上就意识到来人是要偷取技术,而且这人有掩藏不住的关中口音,明显不是幽州人。

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应,应下来,可能就是大祸!

欲望却告诉他,这事必须应,应下来,就可分文不花,还获得了进军纺织业的绝大优势!

商人重利轻别离!

当利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商人轻的何止是别离!还有生死!

所谓富贵险中求,孔狄看到了其中的风险,却也清楚地知道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

商人对超额利润是没有抵抗力的!

何况,那人看起来,并非善类!

所以,孔狄应下了对方的要求,并收了十斤黄金的定金。

所以,孔狄敢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从众多的名商宿富的手里,把纺机抢归己有。

所以,不到生死存亡之际,孔狄都不愿透交代出半点信息。

事情很顺利,孔狄拍下了纺机,当夜,那人便又上门,同行两个随从,并带来了一百斤黄金!

九十斤黄金是竞拍纺机的花费,十斤黄金是额外的酬劳,并作为下次合作的订金。

孔狄一一验过之后确认都是真金。

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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