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月抿唇,发愁。

裴晏如轻笑了声,目光浅淡的落在亭外,缓缓出声,“新帝刚刚掌权不久,即便是再对我们不满,也不可能为了个五品官不顾裴府的功劳降罪。”

自古君王皆畏功高盖主者,但又有哪个不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才敢真的行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哪能轻易评判。

裴锦月听不太明白,愣愣的点头,阿姐说的应该都是对的。

只要阿姐没事,裴府没事,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裴晏如没再久待,拢了拢衣袍,“回去吧,早些歇息。”

翌日,天色大明。

出了安宁堂,明惜跟在裴晏如旁边,鬼鬼祟祟的四下打量了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咱真的要去那种地方吗?”

“嗯。”裴晏如轻应了声,抬脚往院外走。

角落里,明闻一把拽住蠢蠢欲动的自家四姑娘,苦口婆心的劝,“四姑娘,您要做什么呀?大姑娘定是有要事要做,您还是和奴婢去玩吧。”

裴允禾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提起裙子就跑,“不行,我要跟着阿姐!好闻儿,你快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明闻:“!!”

您哪来的分寸!!

意泠院,屋子外摆的盆栽受不住冷,都已经谢了,只留光秃秃的花盆在那。

“好了,你且去换一身小厮的衣服。”随着淡然的声音响起,门“嘎吱”一声开了。

明惜候在外面,入目,女子面若冠玉,墨发高高束起,着一袭青色长衫,气质出尘。

姑娘这身装扮真好看.....

不对。

“姑娘,您贵体娇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了,让奴婢去就好了....”明惜哭丧着脸,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定是要惩罚她了!

裴晏如在现代学过化妆,给自己的五官做了修饰,但谨慎考虑,还是戴了锥帽,轻纱飘落,光洁的下巴若隐若现。

“快去。”

“.....是。”明惜不敢违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角落里藏着的身影也飞速跑远。

-

马车缓缓穿过街道,红云楼位于南街,在勾栏瓦肆间算得独树一帜,日进斗金,堪称销金窟。

画栋雕梁的三层建筑,俏声浅笑从内传出来。

裴晏如随着小厮往里走,与她想象中楼内挂满红绸布色彩妖艳不同,墙上金丝镶嵌,处处彰显贵气。

只不过,那照例的声儿也有,“小哥儿长得好生俊俏,喜欢哪样的姑娘咱这儿都有!”

着红粉相间褙子,艳红长裙的女子弄着香帕,娇笑着迎客。

想来是楼内的老鸨了。

明惜砸了咂嘴,拘谨的站在女子身后,小小声,“好香哦。”

来往间香气迷人,却不是寻常难闻的脂粉气,像是调制的女儿香,越闻越上头。

这红云楼确实与众不同。

裴晏如觉得颇为有趣,轻拍了下那女子的肩膀,正在迎接其他贵公子的唤意转过头,颇为疑惑的打量了下面前的人的装扮,试探着开口,“公子?”

“红云定仪。”

裴晏如锥帽下绯红的唇微勾了下,轻吐出几个字来。

话音落下,唤意眸色微变,神色恭谨了几分,“公子这边来。”

说罢,找来其他姑娘去接待其他进门的客人,亲自给裴晏如带路。

就在几人离开后不久,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跟着进来。

“呼,哈,嗯?阿姐呢?“

裴允禾重重喘了口气,双手扶膝,她好不容易跟着马车一路跑来这里。

怎么一个转头的功夫,阿姐就不见了?

不会是发现她了偷偷躲在那里等她出去吧?

想到这儿,裴允禾立马退出去,左右看看,看到某一处,“嘿”了声,蹿过去。

红云楼分为三楼。

一楼迎接普通客人,二楼用来住宿,三楼一般人不能上去。

裴晏如跟着自称是唤意的女子一路到了三楼,等到了一间房门前,唤意才定住脚步,做了个“请”的动作,眉眼温顺,全然没有方才巧笑嫣然的模样,“主人在里面。”

裴晏如微点头,礼貌道,“谢谢姑娘了。”

温润儒雅的男声如浸了春风般,温柔极了。

闻言,唤意眸子微动,多看了少年一眼,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来找过主人,但对一个手下人还这般礼貌的却是少见,还有这声音......心下对裴晏如的好感多了些。

“主人脾气看着好,实际上难以捉摸,还请公子留神。”

话说出口,唤意才惊觉失言,匆匆离开。

明惜见鬼般的睁大眼睛:“???”

刚刚...刚刚她听见了什么??

裴晏如没管小丫头,推门而入,看清男子的形象,顺手关上了门。

明惜正要进去,“欸?”

忽然从里面传出清冷的声音,“你且在外候着。”

吩咐完,裴晏如这才看向那衣衫半露,没个正形的男子,纤细白皙的手摘了锥帽,“傅公子日子过得逍遥。”

屏风前,男子一袭蓝色锦袍,慵懒的卧在软榻上,衣领敞开着,露出雪白的肌肤,左手举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傅定仪眸子微顿,抬眼,看清女子绝美的脸,轻笑出声,“晏儿今日怎的有空来寻我?”

傅家与裴家三代世交,但这一代除了裴晏如,其他姊妹和傅家都不太亲近。

墨国重文,从商的官宦世家不多,而傅定仪出自尚书府,堂堂尚书府嫡子,却从事商贾之业,辱没了门风,自尚书大人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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