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正身处一个坐落在湖上的酒肆，坐在窗边的榻上，外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如细碎的金子，随着波浪的起伏而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奚荣昇瞧姬歧呆呆地望着自己，半晌没反应，叹了一口气，手掌平摊在他面前，不多时，雾气萦绕，形成了一个大约直径半米的小球，仔细一看，小球内部还有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点，大部分是黑色，只有少部分是红色的。
姬歧不禁睁大了眼，结巴地道：“这，这是？”
“这个世界。”奚荣昇一挥手，白色的雾气变成了淡蓝色，没多久，外面竟是变得漆黑一片，电闪雷鸣，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水面上，“啪啪”作响。
酒肆原本闲谈的客人纷纷惊诧。
“咦？这天气可真怪！”
“说变天就变天，什么情况？”
“啊呀，我得赶紧走了。余兄回聊！”
“……”
酒肆乱成一片，姬歧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雾气小球，挪不开目光。
这件事，无疑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谁都以为“神”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谁又能想象到有朝一日真的能出现在眼前呢？
——尤其是这传说中的存在，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这便是奚荣昇一直踌躇，没敢开口的原因。
他没再说话，给姬歧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半晌后，姬歧询问道：“陛下，这些正在挪动的黑点与红点是什么？”
奚荣昇道：“这些都是人。红色的点，就是信仰我的人。”
红点的占比极其微不足道，只有不到百分之五——若没有改革那一遭，想来占比会很惊人。姬歧紧张道：“那信仰少，可会对陛下造成什么影响？之前……臣还极力消泯司易神的存在。”
奚荣昇将雾球给收了起来，道：“别担心。凡界信仰的多少，不会影响到神明。每个人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独立且自由的个体，不会有神去干涉凡人的事。当天元之魄破碎，这世界现在才算是步入正轨。”
“这世界？”
“恩，这个世界以外，还有其他很多世界。这世界受我神力影响而诞生，因此也算是属于我掌管……不过我掌管的世界有很多。我通常都没管过，都是任由它们发展。”
“那陛下……”姬歧叫出来，又很快改口道，“那您，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天元之魄又是怎么回事？”
“这……有点复杂。”奚荣昇摸了摸鼻子，咳了声，“总之长话短说，就是很久以前有场浩劫，我陨落了，残留的神魂与神格落到了这个世界。神格被有心人捡到，制成了天元之魄，控制百姓。神魂恢复后便转了世。”
姬歧缓慢地说道：“所以……天元之魄被毁了，您便也回归了神位。”
“恩。”奚荣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说道，“重塑身体花了一段时间……再加上仙界与这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所以……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姬歧哪有心思去想自己等这么多年的原因，他的关注点是：“仙界？像您一样的神有很多吗？”
“仙界，有几千……现在可能有上万神明了吧。不过像我这样的不多。”奚荣昇语气便带有一些得意的意味，“我是上古神。像我这样的……大概也就十几个吧。”
姬歧的心顿时掉入了谷底。
他原以为，只要陛下回来，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不管时间有多久，他都甘之若饴。
可……可，他却没想到奚荣昇会带给他这么个“惊喜”。
他原以为，他现在已经成长到能够与陛下并肩，却未曾想……两人的距离越发如天堑，难以跨越。
神。
陛下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神。
既然如此，陛下还会……看得上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凡人吗？
与他这几个月的陪伴，究竟是内疚的补偿，还是……爱呢？
若补偿完毕，陛下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地在这世界上，那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四肢发寒，浑身颤抖不止，“那……那，您与我……”
奚荣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转念一想，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奚荣昇叹了一声，坐到了他的旁边，将他抱在了怀中，说道：“过去漫长的岁月，如同浮光掠影。倒是作为奚荣昇活着的那一千多年，对于我来说，是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影响我甚多。而……对于奚荣昇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
他的话无疑是大大地安了姬歧的心，姬歧抱紧了他，闷闷地说道：“可是……我，只是个凡人，又怎么配得上……”
“你即将飞升了。”
此言一出，姬歧愣住，“啊？”
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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