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又深到浅,最终逐渐变成了天蓝色。当天边的虹霞还未晕染开的时候,郢王是便头一个睁开了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僵了一晚上都没敢动的臂肘,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这内室连一阵风都没有,可她就非得一寸一寸地往他怀里拱,闭着眼还知道喊冷。

她的发丝细软,随便翻两次身,这些发丝便会肆意随性地吸附在他的胸膛上,你拨弄开一次,下次它照样会吸会来,就像她的人一样,看似顺从娇弱,但实际就是个磨人的。

想到这,郢王不禁想起了与她初识的那一晚。

起初他还尚未察觉,如今细细一品便知道了,她的楚楚可怜,她的千娇百媚,这些都是她与生俱来的武器,不然,他也不会荒唐至此……

好像也就是从那日起,他便是在无形之中,为了她一退再退。

不过若是把这份荒唐都赖在她头上,那也是大大的不应该。

且说郢王是何等人,他若是真觉得她狐媚惑主,迷惑了他剑背一般坚硬的心智,那不如一刀抹了她算了,可现在他都肯把她留下来过夜了,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很。

他白日里瞧着她心疼,夜里瞧着她心痒,就看他这搂着心肝宝贝一样的姿势就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想必也为时已晚了。

这就好比人因好奇不小心服用了罂粟粉,头次的话,兴许还能用钢铁般的意志去化解,可若是等到食髓知味之后再想戒断,那便只能剩下夜夜日日的欲壑难填了。

这时唐妩的鼻尖动了一下,显然也是要转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先是对上了他那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后又察觉到她此刻整个人都陷在了他的臂弯里,她便忍不住弯了弯眼角,拿小脸去蹭他的下颔。

自打有了承安伯那个事情以后,唐妩便觉出自己好像是得了某种后遗症。仿佛每每到了心满意足的时候,她便会去想,若是她当初进的不是郢王府,而是入了承安伯府,那会怎样呢?

其实关于为妾这个事,她也没少听院子里的姑娘讨论过。

记得院子里有个姓韩的姑娘,她年纪已是快到三十,但从不勾搭官爷为她赎身,就只是在院里唱唱曲,谈谈琴。

姑娘们实在好奇,就整日里围着她转,后来细细问了才知,原来她曾三嫁于人。

通常这样的话头一开,那些刚过了十五六的姑娘便会削尖了脑瓜子去听,因为说不定哪一日就会轮到自己被赎了身子。

一开始大家都猜她是被主母打发了,又或是家里的主君因故没了才会如此。

可不成想她却说,她每一次,都是被主君转手送人的。

甚至由于身份低贱,有些权贵为了拉拢人心,偶尔也会送她去伺候一些未曾谋面之人,身子早已是不行了。

如今能得九娘疼惜,在这里继续唱曲,便已是极好了。

在场的姑娘唏嘘不已,皆是七嘴八舌地讨论个不停。

还记得连诗音当时也在场,她听后倒是不以为然,记得她说:“官衔低的官爷自然会想着攀附更高处的,可要是找了个本就身处高位的,那便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韩姑娘听完便忍不住连连发笑,她直白地嘲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什么富贵是永恒不变的,你且听好了,越是身处高位的男人呀,下手便是越狠,朝堂上的压力岂能是我们这些妇人可以想象的?若是哪日主君上朝的时候受了数落,他又不能去主母房里发泄,自然就会来找我们这些个做妾的。音妹妹心这般大,那最好是能有个撑得起这大富大贵的身子骨!”

最后吵的越来越凶,还是王婆子出面,勒令她们再不许随便讨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

但这些事是不是子虚乌有,自然每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

想到这,她便抬头看了看这个她喊句疼,就肯立马停下来的男人,她鼻子一酸,继续蹭着他问:“有妩儿陪着殿下睡,殿下可还习惯?”

这话问的郢王一愣,他没想到,在她眼里居然是她陪着自己……

为了让她有点脸皮,他故意捏了一下她有些敏感的地方,恨声道:“难道不是本王陪着你吗?”

这突然的袭击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往上拽了拽被褥,指了一下窗外的太阳,故作姿态道:“殿下,这可是白日呀。”

所谓勾人勾人,也就是这个勾的过程最为重要。偏生她这勾人的火候总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让他难以自持。

若不是他曾亲眼看见过她最为尴尬羞涩的一次,他定要以为,她这境界是千锤百炼而成的。

郢王的手到底没停,他似惩罚般地拨弄了两下,然后不加遮掩的打趣道:“你勾本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嗯?”

唐妩被他手上的动作弄的彻底红了脸,突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她竟脱口而出,“殿下日后如果厌倦了妩儿,会将妩儿转送给他人吗?”

郢王的目光骤然僵住,他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这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郢王拧着眉道。

见他变了脸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