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天气一天热过一天,不到晌午就已经热得人心里发慌。

顾珍擦了擦鬓角的汗,又令人搬来些冰块放上,等安置好后顺手盛了一碗酸梅汤递给陆顷,陆顷熟练地抬手接过。

陆顷如常处理公务,只是今天似乎有遇到了烦心棘手的事,剑眉轻锁,直盯着面前宗卷,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洪符1

洪符进门行礼:“爷。有何吩咐?”

“把陈着中叫来。”

顾珍不知发生何事,也不自作聪明地开口询问,只噤声而立。

小半个时辰后,陈着中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一片汗珠。

外头的暑气蒸得人喘不过气来,加上一路的奔波,陈着中早已湿透了里衣,但他乍然进了凉爽的书房却并没有感到舒适,只觉身上的汗凉得起鸡皮疙瘩。

陆顷面色不好,不等陈着中行礼直接问道:“李卫在江州都做了些什么?”

陈着中心中思量几许,猜测这李卫可能在江州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快速回忆一番后回答。

“李卫到江州后,除了落脚客栈,只去过知州府和秋风院。”

陈着中稍顿,最后又补上一句:“期间并未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秋风院是江州最有名气的妓院,里面鱼龙混杂,混得好的姑娘堪比官家大小姐,混不好的自是靠出卖皮肉生活。

陆顷轻轻呢喃:“秋风院?”

他自然知晓秋风院是什么地方,寻常官员贵人闲暇或是有兴趣时都会去那里解闷。

“他去秋风院见了什么人?”

陈着中几乎没有花时间思考,张嘴就答:“那日李卫从知州府离去后,便直奔秋风院,扬言要见花魁,可惜那红文姑娘眼界太高,瞧不上李卫,李卫最终没有见到红文姑娘。”

“李卫见实在见不到,叫骂着要离开。不过被老鸨拦下,入了另一个女子的床榻。”

陆顷眼神一闪:“红文?可是本官前不久送到秋风院的红文?”

陈着中不清楚此事,洪符自然明白,接过话来说:“回爷的话,是爷曾经送到秋风院的那位。”

洪符说完后,书房里长时间地寂静了下来。

陈着中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遂耐不住性子问:“不知大人还有何要事?”

陆顷语气突然间温和了下来,像是在和他闲谈一般道:“本官上次送给陈大人的那个女婢,陈大人可还喜欢?”

他口中的女婢指的正是和月清一同来知州府的月华。

“那个女子虽美貌年轻,但是行事不端,惹了家中夫人的眼,早早地打发出去了。”陈着中如实回答。

“哦?”陆顷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面对陆顷的审视,陈着中面不改色,虽然他不清楚陆顷为什么会这样问他,但是不影响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总不能因为是陆顷送的就让他宠妾灭妻吧?

“罢了,今日劳烦陈大人跑一趟了。洪符,送陈大人回府。”

面对陆顷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陈着中竟也不气,浑然不在意地拱拱手,转身随洪符离去。

陈着中离开后,书房内重新寂静了下来。

“来人。”

随着陆顷一声轻唤,一蒙面人不知从何处出现,单膝跪在陆顷面前。

陆顷吩咐:“去查查李卫在江州的动向,尤其是他和哪些人接触过。还有月华的去向,也一并查一查。”

蒙面人没说话,只低一下头算是领命,随即消失。

“北狄,西北战乱,西荣。”陆顷一边执笔批注一边随口呢喃,浑然忘了顾珍这个人一般。

顾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细细捋着所知道的事。她直觉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片刻后,洪符归来。

“爷,奴才派人查了红文的动向,未发现红文暗中和太子的人通信。”

陆顷沉默一小会儿问:“红文可还在秋风院?”

“是的,爷。”

洪符的回答并没有证实陆顷心中的猜想。如果李卫带走的不是红文,那又是谁呢?

方才线人传给他一封密信,说是李卫离开江州的时候带走了一位女子。陆顷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年太子送来的红文,现在却发现并非如此。

“爷,是否还继续监视红文?”

“继续。”

一盏茶后,陆顷放下毫笔,“红文……月清,你说女子心中是不是都将情意放在首位?”

顾珍不明白陆顷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她打算如实回答:“月清不知,但对奴婢来说,并不是如此。”

她的话出乎他的意料,陆顷侧脸看她,疑惑问:“你不是对你那亡夫情深义重吗?怎么又不是了?”

顾珍仿佛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危险的意味,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回答他的问题。

“奴婢的确深爱夫君,为了夫君即便是性命都可不要,但是也有一些事情要比性命,比夫君更重要1

陆顷挑眉,刚想追问是什么事情,但是到嘴的话让他想起自己问她的最初目的。

顾珍也不打算和陆顷纠结这个谁更重要的问题,随即开口:“方才爷问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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