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执决定逾墙前,偷偷和寒慕去高宅探看过了,高宅左右邻居都为小吏,只有后宅临近街道。高家的虽然文官之家,女公子甚众,可是墙垣不高,还有几处即将坍塌,墙角有狗窦。这种墙对应执来说,太易如反掌。

是夜,上弦月。惊蛰过后,原本安静的夜晚不安静了,竖起耳朵听,能听到虫子嗑食树叶的沙沙声,虫子还没睡啊,也不知道季柔睡没睡。应执一跃身,翻进后宅,空地上真如安歌所说,有两棵极大的柿子树。柿子树向东斜走不到百步,第二扇窗就是季柔的屋子。应执开始万分紧张,手掌心汗涔涔的,他先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孔,凑眼望去,只见床帘未拉,一个年轻女子衣裳单薄侧躺榻上,脸朝里,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侧脸是谁。应执轻轻叫:“季柔,季柔。”

“嗯”熟睡的女子翻了一个身,只一个“嗯”让应执万分兴奋。

“季柔”应执又叫了一声。

忽然听到有小公子喊:“四姐姐,我好像听到有人叫你。”

至此应执无法思索,打开窗子,跳了进来。在女子耳边说:“季柔,是我,应执。”然后用榻上的薄被将床上的女子包起来,扛着越窗而走,窗子太小,扛着人出去有些困难,又在急迫中难免会有些声响。走到墙头,寒慕还在原地等待,他先把女子放下,薄被解开,女子头发凌乱,遮了半边脸。应执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寒慕已经从墙边搭了根粗绳,女子竟然拽着粗绳越过墙头。应执也紧跟着跳出墙头。他看见寒慕愣着站在原地,然后他瞧瞧眼前的姑娘,不是季柔,体量比季柔要修长一些,皮肤没有季柔白,眉眼相似,气质大不同,高柔看起来柔和,而眼前姑娘却显得坚毅。

姑娘用手整理一下头发,行了一个常礼说:“屈少将军,小女高家高机,高柔的三姐。”

这时墙角探出一张幼小的脸儿,问:“三姐姐,你在这做何?这两位是谁?”

高机低声说:“你回去1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声“三公子,大晚上的你伏在墙头为何?”

“三姐姐啊,三姐姐和两位公子在墙外呢。”三公子回答。

应执和寒慕多想扔下高机跑掉,可是怎么跑?现在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应执只能硬着头皮从高府正门进去到了前厅,高机进入宅内就转入内堂,还回头似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应执。如安歌所述,高家正厅不大,也无青砖铺地,地上是夯实的黑土,平整坚实。应执是在朝堂见过高中大夫的。杞国行夏礼,并不是每天都要朝觐王伯,而应执常常驻边,小礼仪是不参加的,只有祭祀王族的大婚大丧才出席,所以很少和中大夫这样官位的人共处一席。仅有几面之缘,但恭谨得近乎谄媚是他对中大夫的第一印象。

中大夫背部挺直,跪坐厅正中的榻上,待屈少将落座,连忙毕恭毕敬地给应执行了一个稽首礼,应执及在他身后的寒慕也大礼相待。

礼仪完毕,茶水端上。中大夫缓慢地问:“少将军从未踏足敝宅,不知今日少将军夤夜光临,有何见教?”

应执脸“腾”一下红了,下意识直直腰板,朗声说:“晚辈前来求娶……”

话还未及说完,中大夫脸色就阴沉下来,如同对待犯了大错的同族晚辈:“既然少将军已自称晚辈,下官也只好忝居长者了,屈少将,你可有听闻子丑之时求娶的荒唐事?”

应执连忙拱手回答:“晚辈并未听闻,晚辈先前已聘人带雁伐柯,可是未得应允。”

中大夫说:“为何未能成就姻缘,我已和那伐柯人说明,将军为何还深夜造访?”

事已至此,应执只好如实陈述:“晚辈心悦贵府的四女,无法割舍。今在仲春,仲春之月,奔者不禁。”

中大夫咄咄逼人:“好个‘仲春之月,奔着不禁’!你口口声声说心系季柔,可今天晚上却是扛着我高宅三女高机出奔。”

应执自治理亏,拱手说:“这只是误会,我原本……”

中大夫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这世上哪来的误会,都是天意1

应执慌了:“我与贵府的三姑娘并不相识。”

中大夫说:“不相识就用薄被卷起,抗于肩上,跃窄窗而出,你也贵为将军,统率兵马,攻城野战,你也有功劳在身,如今你做这等事说这等话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应执说:“我和三姑娘并无出奔之事实。”

中大夫高声呵斥:“试问,我现在把我家墙垣拆掉,向外扩三尺,侵占官道可否?”

应执说:“自是不可,但这不……”

中大夫截断应执的话:“少将军是想说,不能相提并论等同视之?我高宅的机是否和将军一起出离高宅,在我高宅墙垣之外的三丈?我且问如何不能等同视之?”

应执哑然.

寒慕一揖到地:“末将冒昧,敢问中大夫有何盘算?”

中大夫说:“寒副将,此言差矣,你应问你家少将军如何打算?”

应执恭敬地说:“晚辈唐突了姑娘,晚辈愿意赔罪,他日晚辈定亲自执贽在姑娘面前赔罪。”

中大夫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应执席前,怒目圆睁,大声呵斥:“好个赔罪,你拿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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