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春风和煦,今日便春雨绵绵,一场春雨下,一树春花残,这又引得多少道不明的情愫。

季柔倚在高宅偏厦的柱子上,看着这淅淅沥沥的春雨,发了怔。有一阵子她想到了安歌,一阵子想到应执,想到母亲姐妹和那淘气的弟弟,想到父亲的雄图伟业,想着明天的首战。而她的三姐姐高机刚要跨出门外,看着发怔的妹妹,缩回了脚又折返了。

安歌和母亲清晨穿过这场细雨,走到家庙,跪地为应执祷告。

战场上,卯时寒慕替少将军传令三军备用晨炊,晨炊用完,督促士兵们穿好铠甲,排好阵列,鼓手黑皮是个精瘦的汉子,他瞥了一眼鼓台下两国军队,三百辆战车已经有序排好,每一个战车上有三人,一名为驭手,一名为弓箭手,另一人持戈,少将军站在中间的战车上,腰间佩戴着青铜戈,手中拿着长矛,少将军是黑皮眼中的英雄,身长九尺,虎眼圆睁,身披甲胄,威风凛凛。杞国将士们早已准备好,而陈国战车才陆续来到战场,更别提什么战阵了。按照战争规则,黑皮不能擂响战鼓。

寒慕有些不耐烦了,说:“少将军,开战吧,约好辰时开战,可他陈国竟如此散漫,根本并未把我们放在眼里。”

少将军说:“辰时还未尽,现在进攻,恐被人诟玻”

辰时将尽,陈将妫完才扶着车横木,缓缓驶将出来,而后续的战车还未列好阵势。妫完为陈王的叔叔,陈王叔叔众多,不是早亡就是酒囊饭袋,只有夏御叔和妫完善战,如今夏御叔身体欠佳,卧床年余。

副将寒慕下了战车骑马至陈国阵前,拱手后朗声说:“敝过与贵国约定辰时而战,今辰时将尽,而贵国军阵未成,岂不是无信?”

妫完轻蔑一笑:“我陈国卜正卜算今日无雨,可这天可是下雨了,这老天爷失信了不是?你能把老天爷怎么样?”说着仰天而笑,花白的胡须直颤。

寒慕说:“小将今日方真正领教贵国了。”

妫完身边一副将,轻佻地说:“今日我也领教杞国男人了,人都称杞人为大禹之后,雄健有力,可你这种俊秀的男人,恐连我们陈王宫人都自愧弗如。屈少将军好福气。”

寒慕大怒,蔸头一马鞭,正中那名副将的肩头,呵斥“管好口舌1然后策马回转。那名副将恼羞成怒,弯弓搭箭,一箭刚要射出,不想身子僵僵倒下,一箭正中面门。

妫完急忙往杞国军中望去。只见屈应执正在收弓,不禁大惊,两军距离甚远,一箭毙敌军之命,百步穿杨恐怕也形容不了屈少将的箭法。

战鼓未响,副将倒于车下,陈军后续战车以为战事已起,开始向前冲,前面战车不明就里,有的跟随后面战车往前冲,有的被后面战车冲撞而车毁人亡。少将军抬头看看鼓台上的黑皮,示意击第一遍战鼓,三声。这意味着第一排战车冲锋,第二排战车弓箭手马上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陈兵就是被前两排的杞兵的长矛和弓箭打败的。

寒慕在两军中,骑着马灵活躲避战车的同时,用马鞭把陈国驭手拖至马车下。前车乱,后车不及改变路线,陈国的战车如同一锅粥。

陈国军队只好逃回本国壁垒之中,屈应执鸣金,杞军并未追击。

妫完回营,清点死伤。二十三人亡,七十余人伤。气急败坏,不知战报如何拟就。身边一偏将凑前说:“将军勿忧,今日有雨,卜正并未正确卜算,而他杞国卜正历来卜算得丝毫不差,马失前蹄所致埃”妫完听过大喜。

翌日,陈国卜正泄冶罢黜。

捷报传入杞国,杞王瘪嘴咧开,露出无齿的牙龈,大笑:“有此将种,我杞国何忧?”

安哥把春酒端给父亲,老将军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喜乐。喝了一口:“这就是女儿的春酒了?”

安歌红着脸说:“是啊,爹爹你觉得怎样?”

“香1

安歌不禁喜笑颜开。这时老将军说:“香则香矣,可算不上酒。”

安歌望向夫人,撒娇说:“娘,你瞧爹,从无夸赞。”

夫人说:“谁说从无夸赞了,前几日不刚刚赞了你的酒了。”

安歌说:“我是说爹爹从不夸赞哥哥。”

夫人满眼的笑意说:“你爹只有和你哥在一起才夸呢,在你面前夸,你哥又听不到。”

安歌噘着嘴说:“好吧。”然后转身蹦蹦跳跳离开了。

看着安歌的背影,夫人说:“安歌已经及笄,算来也要婚嫁了。”

“急什么!她要是出了嫁,咱们将府多冷清!我也不知寿至何时,只想添人进口,不想送嫁。”老将军用鼻子细致嗅着春酒里的芳香。

夫人默然。

“应执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府里准备得怎样了?”老将军抬眼问。

“錐岩和家将们筹措着呢1

“錐岩木讷,恐怕有顾及不到的。”老将军蹙眉。

“寒慕赴征时,已经拟定了清单。我细细审查,非常细致,连新妇的首饰头面,衣料澡豆都有,甚至陈列了购置的所在,今日这些物件就能购置完备。”

老将军缓缓点头表示称赞,接着问:“这些物事都放置哪里了?”

“昨日雨,购置的东西放在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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