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了,宣容也胖了。揽镜自视,感慨良久,昭节说:“姑娘还是胖些好看,像大姑娘了。”

宣容纠正:“什么大姑娘,现在是孩的娘了。”

屈挚在满月的时候抓了一柄长剑,为此,姜隰、屈归和高条骄傲得不得了。

因为屈归的警觉,青禾不便每日都来,他现在大多是入夜才来,所以很少见到孩子。这天正值暮春的月圆之日,入夜,宣容坐在花园木亭之内,看着月亮闻着草香,青禾悄悄坐在她身旁。宣容问:“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问,你怎么进的我们屈府?”

青禾微笑着说:“如果你同意和我拜堂成亲,我一定会告诉你。”

宣容淡淡说:“随你吧。”

两个人就静静地看着月色,半晌,青禾问:“宣容,你记得我第一次悄悄来屈府找你吗?”

宣容不答。

“那是去岁的秋天,我找你,是想让你见我父亲最后一面。”青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在试探宣容,他怕宣容再次陷入无尽的悲伤。

宣容知道她的父亲是寒慕,寒慕曾是屈府的副将,宣容说:“彼时我心情不好,身体也沉重,哪都不想去。这种事情你尽管找归儿就行了,他现在是屈府的主事人。”

听到这番不痛不痒的话,青禾有些诧异,他见过宣容见到她父亲的眼神,见过父亲亡故时宣容痛彻心扉的哭泣,此时的宣容竟不似以前。

他说:“你遇到我父亲之后,我就特别的自卑。”

宣容听到这摸不清头脑的话,觉得很搞笑:“你为何如此说?”

“我以为你喜欢我的父亲。”青禾紧紧盯着宣容的眼睛。

宣容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她从陈国回来第一次开怀大笑,青禾连忙伸手捂住宣容的嘴巴,四处看看,谨慎地说:“你可别笑了,一会把弟弟笑来了。”

半晌看到宣容不笑,青禾才松开手,宣容说:“你为何如此认为?寒副将应比我年长二十二岁,我怎会……”

“那就好,那就好……”青禾喃喃,忽然觉得过往的种种恍若隔世。

“你是觉得你父亲潇洒俊逸?”宣容侧着脸问。

青禾说:“总有女人飞蛾扑火般向父亲示好,尽管我的母亲蛮横狠毒,尽管我的母亲把家中所有女婢都换成丑陋不堪的。”

宣容又开始笑了,青禾说:“你别笑,我从十五六岁时就幻想又美女也能扑向我。”

宣容说:“后来,有吗?”

“有”,青禾申请凝视宣容,“那个仙女在一个极美的地方从身后搂住我的腰,我紧张得不得了。”

宣容明白了,脸红了,眼神开始躲闪,站起身说:“太晚了,我回去了。”

青禾没有再说下去,看着宣容的背影,内心感伤。这时宣容回头说:“明日你来此处吧?”青禾本不解其意,但这毕竟是宣容第一次开口要求他来,内心又有些欢喜。

第二日夜,青禾早早地在木亭内等着,宣容缓缓而来,拿出一包金子,一匣珠宝,说:“我想求你做些事。”

青禾顿时觉得血气上冲,拍着胸脯说:“你尽管我,我定倾全力做好,不要金银答谢。”

宣容缓缓说:“我并没有想过答谢你,我想求你重新安葬夏南,把他的尸身用上好的棺木盛敛,移入夏氏地宫中,我的这些钱财只够买上好棺木的,至于陪葬品就用株林里的器物。”

青禾愣了,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宣容说:“你也听见了,夏姬当日如何求我的,之前我不以为意,甚至从心里嗤笑她痴心妄想,竟让我一个曾经受夏南欺凌的女子去好好安葬夏南,可如今我也成了母亲,我理解了她为母的拳拳之心,甚至我能理解了她在男人中周旋的无奈,因为我也曾经被抢夺,被欺凌……”

青禾懂了,她说:“别说了,我去,我即刻就起身。”

回到微的宅内,微看到心事重重的青禾,问:“是宣容姑娘为难你了?”

青禾如实将宣容要求陈述给微听,微问:“公子想如何做?”

青禾说:“我想去郑国,夏姬毕竟是郑国公主,夏南是郑国的外孙,夏南有二子一女都在郑国,让他儿子来重葬不是正合适吗?”

微大加赞赏:“没想到公子和季孙氏在一起,在处理政事方面大有长进。但公子有没有考虑到郑国不愿为此得罪陈侯呢?毕竟夏南和陈侯有杀父之仇?”

青禾说:“这个我也想过,现在郑国正和楚国交好,夏南为楚人杀,楚人为了给郑国一个台阶,不让郑国这个盟友太失了颜面,定会助郑国安葬夏南。”

“既是如此,明日微就为公子准备快马。”

青禾这一番周折便是两月余。

仲夏将尽,杞宫迎来了鲁国使者,使者不为王室而来,竟为了季孙氏。杞侯心下慨然,这季孙氏真是嚣张。展开锦绸一看,大惑不解。锦绸上写着:

杞侯千秋,我季孙氏今欲聘贵国屈将军府宣容为妻,望杞侯玉成。季夙。

看着杞侯惊讶地张大的嘴巴,鲁使说:“去岁季孙正卿的夫人难产而亡,正卿伤心好一阵子,本不想就这么快聘女,奈何各国提亲送女之人太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