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默默数着时间,距离吴伯庸被抓已经过了快一年了,每过一天,她便用朱笔在日历上画个圈,如今一本厚厚的日历已经被画的密密麻麻。

再过几日,她就可以北上去京城寻夫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到扬州,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不足周岁的幼女,吴沅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到父亲几面,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记得父亲的模样。。。。。。咬咬牙,庄氏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能见老爷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唤来乳母把元娘抱来,庄氏准备今晚和元娘一起睡,离开家以后,恐怕得很久都不能见到元娘了,想到这里,庄氏一阵心疼。

不足周岁的元娘正是好动的时候,乳母抱着她时,她还挥舞着小手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见母亲后,连忙伸手要母亲抱。

庄氏怜爱的揉揉元娘的小手,把她从乳母的怀中接了过来,不老实的小家伙在母亲的怀中蹭来蹭去,一会儿指着窗户旁的花架,一会儿指着玲珑响铃要母亲摇给她听。屏退了下人后,庄氏把元娘安置在床上,温柔的哼着摇篮曲哄元娘入睡,不一会儿,元娘便打着哈欠,揉眼睛抓耳朵的趴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给元娘拉拉小被子,捏好被角,见元娘已经睡熟,庄氏轻手轻脚的从箱子底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银质平安锁给元娘挂在脖子上,平安锁上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吴字和长命百岁的花样。

来到外间,庄氏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桃,春桃是庄氏的陪嫁丫鬟,自小陪着庄氏长大,把元娘托付给春桃是最能让庄氏放心的。况且,这次悄悄北上,庄氏也只能给春桃透个口风。

春桃一听庄氏要去京城寻老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夫人,您孤身一人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元娘还那么小!”

“我非去不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春桃,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不用再劝我了,明日我是一定要走的。这次去京城是悄悄的去,你不要声张,你放心,我没事的。”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向老太君和舅老爷交代啊?万一他们问起?”春桃有些不安,要是舅老爷知道自己让夫人孤身一人北上,按照舅老爷疼爱妹妹的一贯做派,只怕会把自己杖毙了!“要不您让我陪您去吧,我也好一路照顾您!”

庄氏见此,知道春桃的担忧,脸色也严肃起来:“春桃,你要记住,无论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要是京城传来不好的消息,你便把这封信转交给舅老爷。记住,只有京城传来不好消息的时候再转交,我要你留在吴家好好照顾元娘,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元娘交给你照顾我是最放心的。”说罢转身从梳妆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上了火漆的信封,郑重的交到春桃手中,紧紧的捏了捏春桃的手“我把元娘就交给你了。你的卖身契我也已经给了我兄长,我要你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元娘长大,不让她受委屈,如若吴家不测,便带着元娘远走高飞吧,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我发誓,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元娘,您放心,就算我拼上性命,也会护得小小姐周。”春桃跪在地上郑重起誓,泪流满面。

庄氏扶了春桃起来,拿手绢给春桃擦了擦泪,“如今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委屈你了春桃,箱笼里还有这几年我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也够你下半辈子的开销了。这是钥匙,一定要收好。”说罢,庄氏转身回到里间,深深的环顾四周,想要深深的记住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房子,这里记录了她和吴伯庸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见证了她从一个少女到妻子到母亲的转变,如今,她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安乐窝,踏上去京城的未知旅途了!

院子里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五更了。庄氏蹑手蹑脚的起来穿上吴伯庸的衣服,拿好包袱,悄悄的从侧门走出吴家。躲在树下的庄氏见中门大开,吴二爷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出了中门,眼看吴二爷已经走远,庄氏雇了辆马车不近不远的尾随在吴二爷一行人后面。

“这位老爷,您是去京城做生意的吧?”车夫扬起马鞭,只听见一声鞭响在清晨格外清脆。

“不,我是去投奔亲戚”庄氏压了压声音,让声音听起来粗犷。

“我看您衣着华贵气宇非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车夫见庄氏沉默不语,继续说道:“要说大户人家,我们扬州富商吴家您知道吗?就是东街四世一品的吴家,那么显赫的人家眼看着就没落了,如今吴家大爷也被抓了,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庄氏掀开车帘,看着扬州城向后去,越来越远,思绪有些沉重“我要休息一会儿,到了客栈叫我。”

“好嘞!”车夫使劲抽打着马,催促马车跑起来,马儿嘶嘶的声音伴着嗒嗒马蹄声带着马车向前奔驰,两旁的景色飞快的向后退,扬州城被远远的扔在身后。

庄氏摩挲着一支嵌宝石云形金簪,这是订亲后吴伯庸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吴伯庸初次登庄家大门,特地去瑞祥楼打了这支金簪,却又不好意思送给庄氏,便使唤小厮偷偷的买通后门的婆子,让丫鬟转交给她,害的她在父兄面前害羞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正是从此时开始,庄氏的心便被吴伯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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