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致用拿着拜贴前去宰相府,敲开大门,“麻烦通传一下,庄致用求见秦相爷。”

“等着。”看门人接过拜贴,啪的关上大门。

来之前庄致用已经和吴二爷商量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这位秦季同——秦相爷。这位相爷是出了名的钱敲门,寒门出身,没有别的爱好,就爱金钱古玩,偏偏他还自诩儒雅,在民间风评甚高,多少寒门子弟以他为楷模。可私下里,不知多少官员打着送年礼特产的名号在秦相爷这里求官。庄致用最不屑与这种人打交道,但如今,也只有求到这里来了,能求的都求了,以前和吴家交好的官员,如今都避而不见。要么晾着他喝一上午的茶,闭口不谈吴伯庸案,然后借口有事就送客了。要么直接不等他递上名帖就闭门谢客。当初吴家兴盛时,一个个跟狗皮膏药一样,都要跟着吴家做生意,如今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庄致用耐着性子等着,好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小厮出来请庄致用进去,恭敬道:“请在花厅稍候,相爷一会儿就来。”

庄致用在花厅茶喝了好几盏,才看见秦相爷慢悠悠的踱步走来。庄致用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行礼,“小人庄致用见过秦相爷。”

“哦,庄老板,别来无恙啊。”秦相爷在上首落座,端起青釉茶盏品了品,示意庄致用坐下说话。

“承蒙相爷惦记,小人一切都好。”庄致用不敢落座,站着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小人这次前来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求到相爷您这里了,还望相爷一定要帮帮吴家。”说罢,庄致用示意下人抬进花厅三个的笨重的木箱子。

秦相爷瞟了一眼箱子,淡淡的说道,“吴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吴家是吴家,庄家是庄家。你小心惹火烧身啊。”

庄致用听出其中警告意味,硬着头皮往下说,“实不相瞒,吴家大奶奶是小人嫡亲胞妹,吴伯庸是小人的妹夫。”

“哦?还有这一层关系。”秦相爷玩弄着玉扳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桩案子已经是铁案了,不瞒你说,圣上已经亲裁,三堂会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个了断。”

庄致用一听,有些着急,不知道吴伯庸的身体能不能撑到三堂会审,拱手道:“请相爷一定帮帮忙,相爷的恩情,我庄家和吴家铭记于心。”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本相尽力一试,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看圣上的意思。回去等消息吧”

庄致用走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幕僚打扮的人,看着地上的箱子,急切问道,“相爷,您准备帮吴家?”

秦相爷打开一个箱子,看着箱子里满满的堆砌着整整齐齐的珠宝古玩,拾起一个在手上把玩,淡淡道,“赵公你不会以为本相爷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要忘了,你我在吴伯庸案中都使了不少手段呢。银子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个东西。就看人怎么用了。”

幕僚疑惑的看着秦相爷,暗暗揣度,问道:“相爷您准备怎么做?”

秦季同淡淡的笑了笑,整整衣冠,吩咐道:“备轿,进宫。”

庄致用返回庄宅时,吴家马车已经停在门外,庄致用大步进了家门,急切问道:“如何,伯庸怎么样了?”

吴二爷叹了口气,将吴伯庸的情况和庄致用说了说,听说吴伯庸已经心灰意懒,庄致用有些感慨,如今吴伯庸身在牢狱,他们在外面也只能帮这么多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秦季同能出手帮忙了,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庄致用心里没底。

庄氏一行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快三个月了,每日除了打听消息就是等朝廷简报。

好不容易熬到秋审,案子终于判决,吴伯庸流放琼州,非赦不准获释。

听说吴伯庸被流放到琼州,庄氏大惊失色,直接昏了过去。一旁的丫鬟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将庄氏扶上软塌,又是掐人中又是请大夫,好一会儿,庄氏终于是醒了。

“快,快叫人去请大哥回来。”

“小妹,你醒了。”庄致用虚扶了庄氏坐了起来。

“伯庸的案子情况我都知道了,回来之前我已经去见过秦宰相,多亏他在中间斡旋,之前三堂会审我听得消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定的是凌迟以惩戒天下商贾。。。最后折子递上去,皇上念着先帝曾经御赐给吴家四世一品的殊荣,改凌迟为流放。如今当务之急是打点好琼州的地方官员,我们已经打算好了,为了不引起朝廷注意,由吴家出资,庄家出面经营,在琼州开一个杂货铺子,从庄家派个知根知底的下人过去充当东家,专门负责传信和打点当地官员。人不宜去太多,免得太过惹眼,一个就够了。其余的伙计掌柜部要采用当地人。这样口音上也不会露出马脚。剩下的事宜,等到伯庸到了琼州再看情况而定吧。一路上的押解差役我都打点好了,千里流徙是避免不了的,一路上只能指望这些差役多多照顾伯庸了。”

庄氏听完大哥的话,急切道:“让我跟着去琼州吧!”

庄致用大惊,他从来没想过要妹妹去吃那样的苦,但如今看来,似乎吴伯庸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回到吴家了。就算如此,庄致用宁愿妹妹从此当个寡妇,也不愿意她去那个孤悬海外边陲蛮荒的烟瘴之地琼州。他决定用元娘来拦住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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