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一行行都是要发往琼州流放的犯人。吴伯庸带着脚镣枷锁,神态颓然。一个不愿徒步千里流放琼州的犯官不断冲着内城的方向大喊冤枉,差役上前一阵乱棍,强拖着他往队伍前方走去。

吴二爷把领头的差役叫在一旁,迅速的塞给他一包银两,请他沿途关照吴伯庸,差役接过银两,说道“吴二爷您放心,上面有指示,吴大老爷一定会平安抵达琼州。”

吴二爷暗道看来给秦相爷送礼送对了,一定是秦相爷对下面的人有关照,不禁对秦季同生出几分好意。

一旁的庄致用却听出几分其他的意思,已经是流放犯人的吴伯庸有什么能耐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关照到一个差役必须让吴伯庸活着抵达琼州。这是何意?能劝说皇帝改凌迟为流放,按照道理,秦相爷已经完成了庄致用所托之事,没有祸及吴家满门,留了吴伯庸一条活路。就算吴伯庸明天死在去往琼州的路上,好歹也算是留了个尸,跟秦相爷没有半点关系,何以他要如此特别关照一个阶下囚。庄致用暗想,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只是不知道对方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庄氏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吴伯庸,趁着差役不注意,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已经打点好了琼州的一切,应该在你到达琼州之前,广陵商号就开起来了。若是有事联系直接往广陵商号送信即可。朱管家的孙子朱小虎年底就去广陵商号充当东家,去了琼州,他会照应你的。万事保重,多想想我们的女儿元娘,我们都等着你活着回来的那天,一定要活下去。”

吴伯庸紧紧的捏住庄氏的手不放,时间到了,差役催促着赶紧启程,驱赶着犯人。

庄氏狠狠心一把松开了手,一滴泪打在吴伯庸的手背上,吴伯庸深深的看着庄氏,随后头也不回的缓慢的跟着犯人队伍往前走去。

庄致用走了过来安慰庄氏:“走吧,我们也启程赶回扬州,元娘还在家等着你。”

丫鬟搬来马凳,扶着庄氏上了马车,吴二爷和庄致用骑马跟在马车后面,两人默默无语,不一会儿,马车里传来呜咽声,吴二爷看向庄致用询问怎么办,庄致用摇摇头示意不用管,让她哭哭发泄就好了。庄致用看着车厢发神,这一年来,庄家和吴家为了这个案子上下打点,四处奔走,如今这结局不知道算得上是好还是坏。对于吴家来说,算是个好结局,吴家大爷保住了,吴家满门也没有被牵连,生意虽说受到冲击,好歹朝廷没有收回吴家两淮盐业总商的任命,吴伯庸倒下了,继续任命吴家二爷吴仲和为总商。对于庄家来说,恐怕这算不上个好结局,至少在庄致用心里不是。庄致用狠狠心的想,他宁愿吴伯庸死在牢狱里,这样妹妹就算真成了寡妇,他也有理由的把妹妹直接接回庄家,就算是在家当姑奶奶,也好过在吴家守活寡。更何况以吴二爷唯唯诺诺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支撑起吴家偌大的家业。还有元娘,本该是吴家嫡长女的命,如今却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不知道长大成人会是什么模样,有名无实的嫡长女。

庄致用暗暗想道,一定要保护好元娘,不让她受欺负。若是吴家看重元娘还好,若是他们不看重这个孙女儿,庄家就干脆把元娘接回庄宅好好教养,庄家不缺那点银子。

马车一路走到直隶,吴仲和招呼大家找间客栈歇一歇,庄致用想想同意了,距离扬州的还有几百里,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况且还要改走水路,正好停下来休息采购补给。

丫鬟扶了庄氏下了马车,庄致用定好房间后。安顿好庄氏,看着庄氏上了楼,丫鬟陪着进了屋,才离开客栈带着小厮去定回扬州用的商船。

庄氏进了房间,窗外传来渔家的号子声,商船的起航声,回想刚嫁到吴家时和吴伯庸在一起的种种甜蜜,不禁悲从中来,坐在窗前默默垂泪。丫鬟见状,悄悄的退出了房,不敢打扰庄氏。

千里之外的扬州吴家大院,老管家大喜,快步奔向后院,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老夫人,二爷来信了。”

“快拿进来。”屋内传来老夫人急切的声音,“信上怎么说的。”

“老夫人,是好消息,大爷的判决下来了,判了流放琼州,庄家舅老爷和二爷已经打点好了一路押解差役,在琼州也打点好了地方官员,庄家出面在琼州开了广陵商号,年底就派小虎子过去打理生意,以后就由小虎子在琼州照顾大爷。听说这次秦相爷也出了力,才让大爷能保住性命。二爷、舅老爷和大奶奶已经从京城出发在往扬州赶了,估摸着现在已经过直隶,很快就回来了。皇上也恩准由二爷继续出任两淮盐业总商。这次总算化险为夷,就是苦了大爷,流放琼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回完话,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将信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拿着信件,手有些颤抖,双手合十直道祖宗庇佑,皇恩浩荡。随后向管家交待道:“这次伯庸出事,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若是伯庸平安,我就为菩萨塑金身,赶紧叫人去办这件事,办好后我要亲自去寺庙还愿。”

老管家忙不迭的点头直说记住了。老夫人又问及小虎子何时启程,“为了这件事,小虎子还要去那蛮荒的琼州,只怕你会舍不得。”

老管家谦恭道:“小虎子是吴家的家生子,这是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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