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容郁将他按住,陈姝上来,同容郁一起将须勒提身上的重甲一块一块卸掉,待须勒提身上的重甲被卸掉,陈姝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气力都叫人抽干了,她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抚上了须勒提的腹部。

&ep;&ep;那里有长长的一道口子,伤口已经溃烂,皮肉都翻了出来,陈姝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她喉咙里面哽住了:“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ep;&ep;须勒提摇摇头,“母亲,我没事。”

&ep;&ep;陈姝忍了又忍,还是哭了。

&ep;&ep;陈姝这一生,遇见了太多太多的困难,有很多次都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可是她很少哭,陈熠死的时候哭过,还有就是这一次,她的儿子,她这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儿子,就这样拖着残破之躯回来了。

&ep;&ep;“沈霁和陛下想要困住狼骑,我在剿匪的时候为匪首所伤,路上耽搁了,让母亲受惊了。”

&ep;&ep;陈姝拉住了须勒提的手,道:“真是傻瓜,这样赶回来,我暗中已经策反了五营中的将领,此次之战,未必会输,你这样回来做什么。”陈姝说着,声音已经低哑下来,“你不要命了。”

&ep;&ep;须勒提擦去了陈姝脸上的泪,“我要保护母亲的。”

&ep;&ep;陈姝忍不住了,握住了须勒提的手,道:“我儿身子健壮,是好男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须勒提你要挺住,你是我陈姝的儿子,你要挺住。”

&ep;&ep;陈辉找了良医过来,良医替须勒提诊脉,半晌,摇摇头,陈姝道:“什么意思?”

&ep;&ep;陈姝跟着良医来到门外,只听良医道:“殿下,大公子的伤本就十分严重,耽搁许久,严寒之下,千里奔袭,已入肺腑,如今已经药石罔顾了,现在不过回光返照,拖着一口气罢了。”

&ep;&ep;陈姝踉跄几下,怔住了,她轻声道:“你是说,须勒提,没救了?”

&ep;&ep;话音未落,泪已决堤。

&ep;&ep;容郁站在身后,面带忧色,看着陈姝,陈姝用手上的袖子擦干了泪,道:“不会的,须勒提刚过而立,走之前还给我添了个小孙子,不可能的。”

&ep;&ep;“阿姝。”

&ep;&ep;陈姝道:“用药,我让你用药。”

&ep;&ep;良医犯了难,道:“公子现在的伤势,已经没有用药的必要了,殿下。”

&ep;&ep;陈姝道:“用药。”

&ep;&ep;陈姝回了内室,只见须勒提躺在榻上,往日魁梧的身姿陡然瘦小了许多。他见了陈姝,笑了笑:“母亲,我想单独同您待一会儿,可以么?”

&ep;&ep;陈姝道:“须勒提,一会儿就有药上来,你喝了药就会好的。”

&ep;&ep;须勒提笑了,“母亲。”说着他看向容郁,容郁会意,他对厅中人道:“我们都出去吧。”

&ep;&ep;陈尡此刻已经哭了,陈湛和陈辉也都面带痛色看着须勒提,他们都随着容郁出去。

&ep;&ep;厅中只剩下须勒提和陈姝,须勒提道:“母亲,我有些冷。”

&ep;&ep;陈姝忙上前抱住了须勒提,将他搂在怀里。

&ep;&ep;“母亲,你的怀抱真温暖啊,我从青州赶来,一路上冷极了,夜间做梦,总觉得在母亲怀中。”

&ep;&ep;“你小时候我也这样抱过你,你记得么?”

&ep;&ep;须勒提的目光看向虚空一处,“我总是想起从前我们在草原上的生活,阿爹带我去骑马,去射箭,他总是把我放在马头,吓唬我。”

&ep;&ep;须勒提提起了被陈姝埋葬在记忆深处的阿于提,她渐渐地仿佛也叫他带入到了往事之中。

&ep;&ep;“母亲,我了解你,你恨阿爹,所以杀了他,母亲,你真是太骄傲的一个人了。”须勒提气若游丝。

&ep;&ep;陈姝听得泪流满面,她和阿于提之间,彼此都有错,阿于提强逼于她,让她吃了太多苦头,她是个宁折不弯的女人,对阿于提简直不知道是恨多还是爱多,二人这番纠缠,最后苦了须勒提。

&ep;&ep;“如果还在草原,该多好啊。”须勒提长长叹了一口气。

&ep;&ep;接着只见他嘴唇开合不知想要说什么,陈姝俯下身子去听,听到了那句话,她忽然怔住了。

&ep;&ep;就在此时,须勒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ep;&ep;泪涌出,模糊了视线,陈姝坐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

&ep;&ep;第122章往事(二)

&ep;&ep;暮色四合,雪愈发大了,容郁把门打开,只见陈姝跪坐在榻边,替须勒提整理衣衫,容郁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端了水盆进来,他走到陈姝身边。

&ep;&ep;陈姝恍若未觉,容郁将水盆放下,坐在一边用绢布浸湿了擦拭须勒提的面庞,一点一点擦掉了他脸上的灰尘,当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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