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了?”喜嬷嬷瞧着霍思锦的神情,双眸幽深,定定地看着某处出神,手中的书掉了也不在意,整个人好似魔怔了一般。

霍思锦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将男人的心思拿捏地透彻,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从前我竟没有想到,现在我方才醒悟。”

从前她不懂,以至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好在今生醒悟地早,一切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霍思锦转过头来,朝喜嬷嬷说道:“嬷嬷,悄悄与郑侍卫递个口信,我想见太子殿下一面。”

喜嬷嬷一听,心下一怔,“少爷,您已经想好了?”想好如何回复太子楚铮了?

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说错了话得罪了楚铮,那等待霍思锦的无疑是雪上加霜。

霍思锦唇角轻扬,点了点头,“都想明白了,我势单力薄,本就是如履薄冰,要想好好活着,必须要寻个靠山,既然如此,为何不答应太子殿下?”

她回来不止是为了报前世之仇,更多的是不让自己重蹈覆辙,今生能好好活着。她是霍思锦,是容颜娇美、端庄娴雅的女子,她要着罗裙、梳仙髻、点红妆,方不辜负此生年华。

投靠太子楚铮,虽然有风险,但是只要她拿捏好楚铮的心思,徐徐图之,未必不能达成心中所愿。相比于其他人,太子殿下楚铮显然更值得人信任。

喜嬷嬷沉默片刻,“少爷,您若是答应了太子殿下,只怕日后靖北侯府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靖北侯支持的是有霍家血脉的楚黎,而霍思锦却成了太子楚铮的谋士,也就等同于背弃了靖北侯府。原本靖北侯就不喜欢霍思锦,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将霍思锦视为叛徒、弃子。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同样容不下我。”霍思锦冷笑,对于这个父亲,她可是了解得很,也亏得她顶着哥哥霍长锦的身份活着,要不然靖北侯府早就容不下她和母亲杨氏了。

往事历历在目,她曾问过靖北侯,“父亲,母亲自嫁进靖北侯府,精心竭力孝顺公婆,伺候夫君,对父亲一心一意,她没做错任何事,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靖北侯的回答却是,“她嫁给我就是一个错误。”

杨氏嫁给他就是一个错误,可是他却不曾想到,当初是他登门提亲,所以杨氏才会嫁给他。如果非要说这是一个错误,那也是靖北侯一手造成的。

从一开始,靖北侯娶杨氏,就是因为看中她的家世,后来杨家没落了,对他来说,杨氏就再也没有用处了。这么多年来,靖北侯冷落杨氏,冷落霍思锦,丝毫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指责,连起码的尊重也不给他们母女。

霍思锦早就对靖北侯失去了期盼,这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

喜嬷嬷却有些不以为然,“少爷,虽然侯爷他……男子尚且还能分出府去单过,但是女子,日后嫁人终究还是需要娘家的。”

霍思锦若是霍长锦,那还好办,可是偏生眼前的人儿是霍思锦。她日后恢复了女儿身,却不遭父亲待见,甚至被视为弃子,日后该如何自处?

霍思锦淡淡一笑,面上并无任何担忧之色,“嬷嬷,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我不仅要光明正大地活着,我还要活出我的锦绣人生来。”

“靖北侯府永远都不会是我的依靠,嬷嬷,您若是还心存着任何期盼,日后就尽数打消了吧。”霍思锦又加了句,“一旦霍长锦没了,父亲就更加不会在意霍思锦一个女儿家了。”

不得不说,靖北侯对杨氏和她所生的孩子真的很残忍。对于他来说,杨氏母子几人都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有利用价值时就养着,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会立刻将其抛弃。眼下靖北侯府只有霍长锦一个男丁,虽然靖北侯心里不愿,可是到底霍家的家业必须要男丁来继承。

霍思锦也庆幸,好在是当年母亲杨氏私心作祟,谎称病重的是她,而非哥哥霍长锦,要不然只怕她和母亲的日子会比现在更惨。

霍思锦的话落在喜嬷嬷心里,她觉得很不是滋味儿。虽然杨氏不得宠,身为正室夫人,却被周氏处处拿捏,连掌家之权也不能握在手中。但喜嬷嬷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念头,若是靖北侯能回心转意,或者霍思锦争气,让靖北侯不得不将目光落在杨氏母子身上,那么一切还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听了后一句话,“一旦霍长锦没了,父亲就更加不会在意霍思锦一个女儿家了”。喜嬷嬷心下一怔,这才想明白,霍思锦要想光明正大地活着,那么她现在的身份霍长锦就必须要死。一旦霍长锦死了,那杨氏和霍思锦就再也没有支撑了,又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喜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奴婢奢望了,少爷放心,日后奴婢也不再做白日梦了。少爷,奴婢这就去传信儿。”

少爷说得对,既然靖北侯府没有指望,那还不如将目光投向别处,反正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而不搏一把,找个坚固地、且又信得过的靠山。

朝局上的事情,喜嬷嬷不懂,但是她想着太子楚铮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若是没有意外,他就是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到时候少爷有辅佐的从龙之功,只要太子是个念旧情的人,少爷下半生定会过得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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