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鸣跪在地上,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去,他的头深深地伏在地上,颤声说道:“谈鸣有愧于殿下,任由殿下处置。”

霍思锦怔住了,观谈鸣的言行举止,他分明是一心求死。

差事暂时没办好,就一心求死,霍思锦当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且不说桃花汛才刚开始,世事无常,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焉知日后不会有柳暗花明之时?

单是楚铮也未必会真的杀他,桃花汛年年都有,祜州也连年洪涝,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解决此事,若是人人都如谈鸣这样,没能解决桃花汛之灾,就要被处死,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该杀头了。

霍思锦浑然不觉,在她心里,楚铮已经不再是从前她认知的那样暴戾冷酷的人了。她不自觉相信楚铮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才能有所欠缺固然是一种过错,但是过错未必就是罪责,霍思锦下意识地认为楚铮本质上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不会因为下属差事没办好,就要杀了他。

“谈先生,如何处置你,要不要处置你,这是殿下的事。但是谈先生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殿下派你修筑排水沟,你的职责是保证排水沟能帮助祜州顺利度过桃花汛。而如今桃花汛尚未过去,一切都还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就向殿下请罪……”

霍思锦顿了顿,继而又道:“谈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不妥吗?”

其实,她本来想说“谈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则是懦夫行为吗”,可是话刚要出口时,谈鸣正好微微抬起头来,霍思锦清晰地看到谈鸣眼角有一抹水光,这人竟然哭了?

霎时间,霍思锦明白了谈鸣是个什么样的人,忠心耿耿,性情耿直。

这样的人说他是懦夫,只怕有些伤他自尊了。

而霍思锦本意并非是要伤人自尊,她只是见谈鸣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一心沉浸在失落与自责中,所以她不得不换一种方式来让谈鸣醒悟。

因而,话到嘴边霍思锦又生生改了口,换成了更委婉的说法。

话虽委婉,但是其中意思,霍思锦想这个谈鸣应该听得明白吧?楚铮既然派此人负责修筑排水沟之事,说明谈鸣也并非是个榆木脑袋。

同样的,霍思锦也丝毫没有察觉,她相信楚铮是个有眼光的人,身边绝不留无用之人。

在不知不觉间,霍思锦对楚铮改观不少,现在的楚铮在她心中,是个合格,甚至堪称完美的太子,而不是从前那个性情暴戾,杀人如麻的狠辣太子了。

如霍思锦所料,谈鸣目光微怔,神色复杂,“殿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铮打断,“本宫来这儿不是听你说废话的。谈鸣,本宫再问你一次,祜州情况如何?”

对上楚铮微沉的脸色,耳畔回想着方才霍思锦的话……

倏地,谈鸣恍然大悟,连忙回道:“属下知错。”

又想起方才楚铮说了,他不听废话。这个时候忏悔,可不就是废话吗?

随即,谈鸣详细禀告了排水沟的修筑情况,并且拿出地图,一一与楚铮指着看了,哪些地方可用于排水通渠,江水水位如何等等……

“殿下,是属下大意了,本以为修筑这些排水沟,已经完可以应对桃花汛,但是……”谈鸣叹了口气,“今年的桃花汛来势汹汹,水量是去年的两倍,如果属下推测地没错,等到桃花汛到达巅峰之时,光靠现有的排水沟渠,根本不行。”

谈鸣的语气里掩不住的沮丧,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实情况远远地超过预期,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来看看这个。”说时,楚铮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将纸打开,平铺在几案上。这张纸上的内容正是出自霍思锦之手。

霍思锦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助楚铮摆平桃花汛之事,因而她努力地回想前世亲往祜州的经历,在离开京城前,又另行绘制了一张更加详细的地图,并且在洪涝重要之处一一打上标记。

谈鸣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顿时心下一惊,嘴里也忍不住惊呼,“这是祜州的地图?怎生绘制地如此详细?”

上面标注的很多暗渠,他都不知道。

“殿下,这张地图是何人所绘?上面画的暗渠都是真的?”这个时候谈鸣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连忙出声询问。这张地图,可以说是一张专门为疏沟通渠量身定做的图,如果上面标注的暗渠是真的,那么只要再挖一些沟渠,两相连接,明暗沟渠互通,届时能大大缓解洪涝的压力。

谈鸣的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或许真的时犹未晚确定这张地图上绘制的东西都是真的,这对谈鸣来说太重要了。

楚铮看了一眼霍思锦,霍思锦这才淡笑道:“谈先生,此图正是长锦所绘。长锦查阅了所有关于祜州的记录后才绘制了这张地图,其中所标注的暗渠,长锦并没有真正见过,所以其真实性目前不能完保证。”

闻言,谈鸣的脸色微黯。

只听霍思锦又道:“不过,长锦是经过多方资料取证,几经斟酌才画下这些暗渠,长锦以为,应当也不会与祜州实际情况差太多,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必须要实地验证方知。”

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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