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飞机抵达,谢灵运已经在出口等我。受疫情影响,年关了机场人也不多,接机的寥寥无几。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只是站在人群中,却好像直接站在了我的眼中。
他也看到了我。
我没走过去,他也没走过来。
我先破了功,笑了笑。
他虽没有笑,但他有低头的细小动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用低头来掩藏他控制不住的笑意,我只知道他低头的时候,我原谅了我在飞机上惦记他那番不争气。
我没办法,我总是想起他,我认为很多人在这种事上都无能为力。
我把手背过去,等着他行动。
他朝我走来,对我说:“我订了个餐厅,吃完饭我们去看个电影,然后再去……”
好熟悉的话,我笑笑:“你不要自来熟,我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他说:“那你吃饭吗?”
我说:“吃。”
他从我手里把箱子拿过去,先我一步朝外走。
我在他身后,他走一步,我走一步。旁边有小情侣,见面就卿卿我我,现在牵着手挽着胳膊,我有点羡慕。说实话,我从没有发自内心地挽住谁。
过去我把谁搂在怀里,多是虚情假意。我很擅长在男人之间周旋,更擅长对着他们楚楚可怜。
我对谢灵运跟对他们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我说不好,我暂时还不知道谢灵运跟我以前那些男人有什么不同。我只知道,301那次碰上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我找他找不到,他找我找不到。半个月了,这会儿‘世纪重逢’,我也就拘谨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只要我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可以摸到他的背。
景年是我睡过的弟弟里最好的,但他身子不挺拔,只要一放松下来,就歪着肩膀,驼着背。有时候我会感觉到他有意克制,想来是父母经常纠正。
谢灵运就不是了,他形如松,是我小时候读书,课本里说得那种身姿。
突然,他停住了,我伸出去的手就戳了上去。
谢灵运转过身,看着我,“怎么了?”
我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没事。”
他没在意,接着朝前走。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他放慢了步调,又假装不在意地牵住了我的手。
我眼看着他的手来寻我的手,眼看着他牵住了我,有那么一瞬,我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干什么啊?我他妈心跳都快了!
我心里扑通扑通,手却没有抽回来。我手有点凉,他手心很暖,要不先让他牵一会吧?就是我们俩一个三十多,一个二十多,没人十几岁的牵来好看。
幸亏我们长得好看,没有落于下风。
我快走两步,让自己不那么明显地挨着他的胳膊。
他好像也有靠近我一些,走路的过程中,我们俩的胳膊摩擦、碰撞,每一下我都觉得荡漾。我偷偷抿嘴,试图压住不由自主上翘的嘴角。
我忍不住产生疑问,会有比做爱还让人荡漾的事?
上了车,谢灵运没着急开车,摘了口罩,问我:“想吃什么?”
“你不是定了餐厅了吗?”
“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就多预约了几家。”他说。
我又要变得奇怪了。我手撑住驾驶座靠背,靠近他一些,诚恳地请求:“谢灵运,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
“你别以为你撩拨我两下,我走不动道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他了然似的:“你现在走不动道了?”
我才不承认:“没有啊,怎么可能?”
“那你跟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手收回来,扭头看窗外:“没意思。你不说吃饭吗?快点,饿了。”
他又牵我的手。
我把脸转回来,看看手,再看看他:“干吗?”
他说:“我车开得快,我怕你害怕。”
这理由找得真低级,不过我没拆穿。他只牵了我一会儿,上路就专注开车了。这种分寸感也让我觉得舒服。
像我这种男人多的,总免不了比较。景年就属于不顾一切的那种,换作是他,他会牵我一路,即便我让他专心开车,他也会问我,你不相信我的车技吗?
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新鲜,时间长了就显得幼稚了。我相不相信他的车技,跟等一下被交警拦住,人给他开张罚单,他垂头丧气地接过来,并不冲突。
这也正常。
年轻,家里给创造了好的条件,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家里不让他干什么事。
他不知道我这种十几岁就在社会看脸色的人,是不会一直相信梦里的东西的。
梁文策不会问我这种问题,但他也不会牵住我的手。他对我更像对他养的一个小玩具,就像我对景年那样。
我以前跟他撒娇,叫他大叔,我让他在我这里做真正的男人,他也就以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总是忍不住端起他大丈夫、大金主的架子,跟我说,阿慕,你要知道,给你钱的是谁。
就像我看小说里那种总裁。
可是阳痿的男人,能叫真正的男人吗?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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